皇上处决了老十四,这一消息犹如一道惊雷,令太后的病情陡然加重。
太后猛地口吐鲜血,那殷红的鲜血触目惊心。
竹熄见状,泪如雨下,悲声哭喊道:“奴婢这就去给您请太医来!”
太后费力地拉住竹熄的手,声音微弱得几不可闻:
“不必了,哀家已觉疲惫不堪。你说,哀家对皇后谋害皇嗣之事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不是大错特错?”
竹熄泪如泉涌,泣不成声地说道:
“太后娘娘,这绝非您的过错,实乃皇后心肠歹毒所致。”
太后紧紧握住竹熄的手,神色凄然地说道:
“宜修当年如何对柔则下毒手,哀家心中清清楚楚。每至夜深,哀家总会梦到柔则向哀家索命,也时常反思自身所为是否得当。好在如今有熹贵妃和俪妃能与皇后相抗衡,否则,皇后怕是会犯下更多不可饶恕之罪。竹熄,速速取来纸笔,哀家要写一道密旨,无论皇后犯下多大的罪过,都不得将其废后。”
写完密旨,太后让竹熄将自己扶到床榻之上。
这一刻,太后眼中依旧清晰地没有柔则的身影,随即缓缓闭上了双眼。
竹熄在一旁,哭得肝肠寸断,悲痛欲绝。
皇上闻知消息后,匆匆赶到寿康宫。
望着太后已然长眠,皇上心情无比复杂,思绪瞬间飘回到童年。
那时,自己寄养在孝懿仁皇后膝下,极少能感受到生母的关爱,而老十四却能常伴太后身旁,尽享母爱。
皇上紧紧握住太后的手,声音哽咽,满含哀伤:
“皇额娘,您快醒来,朕想听您常常哄老十四入睡的童谣,‘快睡吧,好长大,长大把弓拉响’。皇额娘,您可知晓?这童谣是朕对母爱的深深渴望啊。”
旁边的苏培盛眼含悲戚,劝道:
“皇上,太后娘娘已然仙逝,还望皇上节哀,保重龙体要紧啊。”
次日清晨,后宫之中呈现出一片肃穆景象。众位嫔妃一改往日的珠光宝气,皆以素颜示人,身着素色衣裳,宛如一朵朵失去色彩的花朵,在这寂静的宫殿里更添几分凄凉之意。
她们神色肃穆庄严,面容悲戚哀愁,缓缓行走于宫中。整个宫廷弥漫着压抑而沉重的气氛,仿佛连空气都凝结着哀伤。那一张张脸上,写满了对太后离去的悲痛,也透着对未来宫廷生活的迷茫与不安。
唯有皇贵妃齐月宾以身体抱恙为由未曾前往,她心中始终无法原谅太后。若不是太后之命,让她为华妃端去那碗打胎药,她又怎会遭华妃报复,被灌入大量的红花,以致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
曾经的她,也是满心期待着能为皇上诞下龙子,享受为人母的喜悦,然而这一切都在太后的一念之间化为泡影。
思及此处,齐月宾的泪水如决堤之水,再也难以控制,不由自主地潸然而下。
那泪水仿佛是她心中多年积压的委屈与痛苦的宣泄,一滴滴落下,打湿了她的衣襟。她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找不到出路。
旁边的温宜,用她那稚嫩的小手轻轻摸了摸齐月宾的脸,奶声奶气地说道:“额娘不哭。”
孩子的声音如同春天里的微风,轻柔而温暖,试图抚平母亲心中的伤痛。
齐月宾被温宜这软软糯糯的声音从痛苦的思绪中拉回现实,紧紧握住温宜的手,说道:“额娘没事,只是你皇阿奶崩逝了,额娘却不能送她一程。”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努力想要在女儿面前保持坚强,但那红肿的双眼却出卖了她。
懂事的温宜乖巧地安慰道:“皇阿奶在天有灵,一定会理解额娘的,额娘莫要自责。”
温宜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和纯真,她虽然年幼,却也能感受到母亲的悲伤。
皇后则带着其他嫔妃在太后的灵堂前守灵。
皇后一脸庄重,眼中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她深知太后的离世意味着宫廷权力格局的重新洗牌,自己必须更加谨慎地应对。
其他嫔妃们有的低声抽泣,有的默默祈祷,每个人的心中都怀着各自的心思。灵堂里香烟袅袅,烛光摇曳,一片肃穆景象。
而在这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后宫的波涛暗涌才刚刚开始。太后的离去,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湖中,激起的涟漪将会影响到每一个人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