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的阳光斜斜切过机场到达大厅的玻璃幕墙，在地板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斑。沈知行站在出口处第三根罗马柱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壳边缘——那是三年前苏晚送他的，黑色软胶壳上印着只歪歪扭扭的小熊，边角早已磨得发白。
广播里响起航班抵达的通知时，他喉结动了动，竟莫名有些紧张。
三年前苏晚拖着行李箱去机场的画面还清晰得像昨天。也是在这里，她红着眼圈说“沈知行，我们可能真的不合适”，他攥着拳头没挽留，只觉得年少的骄傲比什么都重要。后来她在大洋彼岸完成学业，偶尔从共同朋友那里听到她的消息，说她瘦了些，说她拿了奖学金，说她……好像有了新的生活。
人群里突然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
苏晚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头发留长了，随意地披在肩上，手里拉着一个半旧的银色行李箱，正踮着脚在人群里张望。阳光落在她发梢，镀上一层浅金色，和他记忆里十七岁坐在教室窗边的模样慢慢重叠。
“苏晚。”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比预想中要稳。
她猛地转过头，看到他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开一个有些仓促的笑：“知行，麻烦你了。”
“不麻烦。”沈知行走上前，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像触电般缩回了手。空气里瞬间弥漫开一丝微妙的尴尬。
“那边……还好吗？”他没话找话。
“就那样，挺忙的。”苏晚低头踢了踢脚下的地砖，“你呢？还是在原来的公司？”
“嗯。”
一路走到停车场，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话题绕来绕去，都避开了三年前那个没说清的结尾。沈知行打开副驾驶车门时，看到她下意识地往车后座瞥了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他看不懂的情绪。
“坐前面吧，方便。”他轻声说。
车子驶出机场高速时，苏晚忽然指着窗外笑起来：“那家奶茶店还在啊？以前你总说太甜，却每次都陪我排队。”
沈知行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家亮着暖黄色灯光的小店确实还在，门口依旧排着长队。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低声道：“嗯，口味没变。
只是陪排队的人，分开了三年。
红灯亮起，车子缓缓停下。苏晚从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时手滑了一下，水洒在膝盖上。沈知行立刻从储物格里翻出纸巾递过去，两人的手再次碰到一起，这次苏晚没躲，他也没松，指尖传来她皮肤微凉的温度，像羽毛轻轻搔过心脏最软的地方。
“谢谢。”她低着头，声音很轻。
绿灯亮起，沈知行踩下油门，后视镜里，机场的轮廓越来越远。他不知道这场迟来的重逢会走向哪里，只知道胸腔里那点被刻意压抑了三年的情愫，正随着身旁这个人的气息，一点点苏醒过来。
车载音响里突然响起一首老歌，是他们以前都很喜欢的乐队唱的。
“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歌声漫在安静的车厢里，沈知行看了一眼身旁望着窗外的苏晚，她的侧脸在夕阳下显得有些模糊，只有落在玻璃上的睫毛，轻轻颤动着。
他忽然很想问一句——
我们，算不算错过？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