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瑜震惊。

他从未想过南程雪会有这种想法。

毕竟他两家门风清正，两家父母皆是品行端正之人，且恩爱有加，对子女的教育更是严苛，而萧锦瑜从小与南程雪一同长大，更是对南程雪的品行严格要求。她从来都没想到，南程雪有朝一日会对生人说出这种话。

萧锦瑜：“你……”

南程雪：“萧兄，你信我，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人。”

萧锦瑜：“你认识她吗？”

南程雪：“……不认识。”

萧锦瑜：“那何以见得！”

南程雪：“不是！我…我认识！！！”

萧锦瑜有些怀疑，面上仍十分严肃。只听南程雪狡辩道：

“她是那白乌鸦！哦！对！！！就是说书先生说的那个！”而后又得意洋洋地说：“我就说她不是什么好人。”

萧锦瑜沉默。

他早有怀疑，但一直不敢确定。因为这个江湖传闻在许久之前便已传出。而刚才看见的那位面相才不过16岁，不像是同一个人。

何况就算她是，她也救了自己一命，不能因传闻去定义它为坏人。何况南程雪刚才言辞那么激烈。

然而不等他下定结论，南程雪就急急忙忙地拉着他。

“快走啊，那人已经走了那么久，估计都找到邪祟来源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萧锦瑜看他那么积极，有些无奈。

也好，至少他现在肯去除祟了，也是起了点推动作用。

二人立马寻着怨气来源方向，找到了一座宅院。深林中有座鬼宅着实古怪，茂盛的杂草说明此处已很久无人居住，但小径上显然已有了人的足迹。

南程雪眼皮跳了跳，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残月将青灰的冷光泼进阁楼，浮尘在朽木缝隙间凝成银色的蛛网。褪成灰白的符咒仍贴在梁柱上，木墙上指甲抓挠的深痕，以及角落里干涸的血迹。

屠杀

萧锦瑜有些难受。毕竟初出茅庐，无法接受如此残酷的生死之事。

他们一路向里走，草叶上斑斓的血迹无声地诉说着一场灾难的发生。

萧锦瑜艰难的移动着步伐，翻动着地上的枯枝落叶，试图找到一些线索。

当他的手翻过一片草丛时，他看见了几节细小的骨架和一个破碎的竹筒，旁边躺着一张破烂的纸条。

他立马拿起那个纸条，南程雪也跳了过来。泛黄的宣纸上有几个模糊的字迹。萧锦瑜努力阅读，也只看清了“救命”、“血”、“歹人”几个字。

他心里一沉，赶忙收起字条。

萧锦瑜边走边想。应当是人蓄意谋杀，屠杀了这整宅的人。而这张信条，应该是有人飞鸽求救，结果信鸽被人打落。从信条上烧毁的痕迹上看，歹人应该是以为信戈已经烧毁，便没在处理。

他原以为是邪祟暴动伤人，但如果是人祸的话……事情就麻烦了。

二人到了主宅前，萧锦瑜看着上方破烂的牌匾，突然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谁？！”

残月隐入云翳的刹那，老槐枯枝骤然爆裂。

萧锦瑜耳后寒毛倒竖，反手掷出三张辟邪符。符纸尚在半空便燃作青烟，腥风裹着黑雾撞碎结界，逼他踉跄跪地。

雾霭翻涌如沸水，凝成三丈高的狰狞人面。空洞眼窝淌着血泪，獠牙间垂落黏稠怨气。"还我命来——"尖啸震得檐角铜铃尽碎，怨气化作千百条黑蟒向他冲来。

他咬牙挥剑抵挡。霜刃劈开黑雾却如斩流水，雾中倏地探出白骨利爪，刺穿了他的肩膀。

鲜血迸涌。他忍着疼，奋力朝吱哇乱叫的南程雪处扔了几张护身符。

而后他横剑抵挡，试图挡住邪祟的猛攻。

他已经安了。

反正今天是要交代在这了，先护住南程雪那个小傻子吧。

他猛地蓄力，剑身发出三尺芒光，朝邪祟劈去。

可是邪祟一闪身，逃了过去，剑锋只堪堪触及邪祟的退，而这也激怒了对方。

“吼！”

震怒的声音震得萧锦瑜喉咙猩甜。邪祟的利爪马上将要刺穿他的胸膛。萧锦瑜只来得及听见南程雪惊鄂的叫声。

随后轻轻地闭上了眼。

罢了。

尽力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