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

天色渐渐昏暗，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冷瑜站在门口，专心致志地堆着雪人。他的鼻尖冻得通红，呼出的气息在空气中化作一团团白雾。小手不停地搓动，试图驱走寒意。不远处，那顶小小的帐篷在风中微微摇晃，那是冷楚言在他8岁生日时送给他的礼物。冷瑜记得那天晚上他兴奋得一夜未眠，第二天早早起床，小心翼翼地铺好了毯子，点亮了小灯，把这方小小天地收拾得干干净净。

今天是冷瑜10岁的生日，他满心期待着父亲会带给他什么惊喜——也许是一顶毛茸茸的帽子，或者一只可爱的小狗？一阵跑车引擎的轰鸣声突然响起，打破了冬日的宁静。冷瑜赶紧钻出帐篷，手指虽已被冻得通红，但他还是笑着抓起一团雪，朝着那个高大的身影扔去。

灯光昏黄，冷楚言的身影显得格外挺拔。他穿着一袭黑灰色的大衣，静静伫立在雪中。冷瑜的目光落在他身后的男孩身上，只见那孩子脸色苍白，身形瘦弱，仿佛一片随时会被风吹散的雪花。冷楚言弯下腰，轻轻揉了揉冷瑜的头，声音温柔而轻柔：“这是冷余，以后就是你的弟弟了。”说着，还轻轻捏了一下冷余的脸蛋。

“不……妈妈不会允许的……嗯……不行！”冷瑜猛地后退一步，脸上闪过一丝惊恐。他从未想过家里会出现另一个孩子。母亲去世后，家里的氛围本就微妙，如今多了一个弟弟，这一切都变得复杂起来。他冲动地推开了冷余，转身跑进屋里，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不解。

冷楚言没有追上去，只是转过身，将摔倒的冷余扶起。他紧紧握住冷余冰冷的手，轻轻擦拭着他脸上的污渍：“以后这就是你新的家。”冷余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爸爸……谢谢你，我好开心。”

凛冽的寒风继续呼啸，但此刻，冷余的心里却有了一丝温暖。至少，他不再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

第二天清晨，冷瑜推倒了那顶曾经让他感到无比温暖的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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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后的冬天，冷瑜已经17岁，冷余也15岁了。自6岁时母亲因车祸去世后，冷瑜一直努力让自己变得乖巧懂事，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个摇摇欲坠的家。他害怕父亲忘记母亲，更害怕失去那份爱。

从七年前父亲带回冷余开始，冷瑜就知道，这个家再也回不去了。他心中的恨意逐渐累积，每当看到冷余，那些被压抑的情感便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冷余不是报考的济洪高中么？你非把他转到英簇干什么？”冷瑜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满。

“他是你弟弟，离得近多照顾一下嘛，小瑜乖。”冷楚言伸手轻轻抚摸着冷瑜的头发，“长高了呀。”

“别动我！”冷瑜猛地挣脱开，快步走上楼。冷楚言的笑容在他看来不过是虚伪的表演，他早已习惯了这种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手段。想起这些，冷瑜心里泛起一阵恶心。

“小余哇，回来了，嗯？”冷楚言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冷余听到呼唤，身体微微颤抖，低声应道：“嗯。”

冷瑜刚好回头，目光与冷余交汇。冷余的眉眼和冷楚言有几分相似，却不似那样张扬，反而透着一股病态的焉感。冷瑜平时不住在家里，学校的生活占据了他大部分时间，他对如何陪伴一个半路冒出来的弟弟毫无兴趣。

回到房间，冷瑜一头栽在床上，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刚才冷余的眼神。那眼神里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央求。“管我什么事呢，”冷瑜烦躁地翻了个身。

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进来，斑驳地映在纱帘上，又悄悄落在冷瑜的发丝间。夜深人静，他做了一个梦——梦见恶魔囚禁着母亲，他身上只披着一块破烂的布。冷瑜哭喊着，嘶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借着月光，他看清了那个恶魔的模样——正是他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