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为死了
他是被我害死的
在2027年,3月25号,7:11分,周为彻底离开了我
雨丝细细地飘落,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是雾蒙的天气,细密的雨滴打湿了伞面,发出淅淅沥沥的声音。
细雨里,我们在狭小的伞内紧贴着并肩而行,温热的皮肤相互贴紧,热烈的脉搏抵得过温热的皮肤传达到对方的心口,我们悄然相视着,对上眼的那一刻又愕然移开眼,如果没错的话,我猜,周为脸上的温度估计和我差不多。
今天,是我同意和他在一起的第三天。
明明已经相伴走过十多年的时光,明明从年少时起就形影不离,每一次相约的电影院,别扭的道歉信,和青春期里一次次闪避的眼神都在诉说着我爱你,但直到现在两个怯懦的人终于敢抬起脚步奋力追赶奔赴对方。
结果却突然的发现,谁都站在原地,不愿退后,两个人之间就只是差着一个牵手的距离。
扯远了
周为是为了救我死的
那天,要债的找上门来了。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坐在我家客厅里,我名义上的父亲点头哈腰着为他们递上热茶,坐在客厅中央的是是一个满脸横肉、眼神凶狠的光头汉子。
"你没钱"男人目光猥琐,不断往我身上瞄着,那目光像是有实质的利刃一样,令我难以忽视,像是下水道里最肮脏粘稠的臭水一样恶臭,我被恶心坏了,忍不住的干呕几声。
光头被我的表现惹怒了,他丑陋的脸因为愤怒变得扭曲,他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话“你没钱,行啊,你把儿子抵给我”
靠了,还是个同性恋
父亲佝偻的背终于短暂的挺起,他冷眼瞧着我,严声说:“跟他走”我忘了,他最想还清的就是身上背负着他屈辱脸面的高利贷。
我直视着光头的眼睛,心里不断思索着对策,后面的两个打手肱二头肌能抵我三个胳膊,打是打不过,沙发离门口有三米估计跑不掉,但我初中练过田径一百,也可能……
"许荡,你怎么站在这儿不动?"身后传来一个带着几分慵懒的男声,主人显然刚睡醒,声音里还带着些许惺忪“我妈喊我给你送……”话说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声音的主人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完蛋!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这两个字在不断回响。心跳陡然加快,仿佛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我僵立在门口,双腿停滞着不听使唤,我能清晰地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微微一促。
下一瞬,我的胳膊被狠狠拽着,摔在了楼梯间,周阿姨平时叫我吃多点我不听,现在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内腑都要被甩出来了,一下子眼前发黑。
周为站在我前面,他很高,起码比我高出半个头,但这不代表他可以一挑三,更别说对面是三个常年讨债经验丰富的成年男性。
鲜血从他的面庞上不断渗出,五官扭曲变形,每一处轮廓都带着伤痕与血迹,他痛苦的蜷缩着,我就在他的右手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每一次颤动,他的右手手臂像是铁壁一样挡在我头顶,左手却紧握着我的手,那些如暴雨般的拳脚,全都重重地落在他身上,我像是一个碎裂的、模糊的镜片,眼前的景象都被晕开,只有周为身上蔓延的血迹,被晕成了一朵又一朵的红色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