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之前就是杀手，又当了咱们这边儿的卧底，你说市局为什么不把这次任务交给他？归根到底还是不信任他。金盆洗手哪那么容易。”“他们这些当杀手的，都是人冷心冷的，你要是还跟他在一起啊，说不定这次任务他听了，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人家才不会在乎一个小刑警的死活呢。”“小念啊，听爸妈的话肯定没错。”
可是商凯在乎，他真的在乎，甚至比你们还在乎。我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开口反驳。反驳了又能怎么样呢？我根本没办法摘掉他们耳朵上的那副有色眼镜。我低头盯着洗碗池里还在打转的泡沫，看着它们一个个破裂，就像我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的话。我想，如果这次活着回来，一定要带商凯回家，让爸妈知道，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唉，爸爸妈妈，你们的女儿这么厉害，看上的人肯定更厉害啊。你们怎么就不信呢。不过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会看见的。看见那个在阴影里守护光明的灵魂，看见我选择的人，和我一样固执又柔软。
周巡给我发消息，说上级已经批准了卧底行动，省级公安厅也已经备了案，通知我准备进行技能培训。技能培训的培训内容我大致清楚，包括一些犯罪团伙的黑话、特定的行业知识之类的，主要根据任务内容来调整。小赵姐前几天给我发来了他们做的全套"身份包"，包括经得起核实的虚假学历、银行流水、社交账号等等，甚至细致到虚构的网购记录和朋友圈历史动态——连三年前转发的一条网红奶茶店打卡都安排得明明白白。我翻看着这些精心编织的"人生碎片"，一种既真实又虚无的感觉从心底升腾，抬头看看镜子，镜子里的这个人是我，那手机里的这个呢？我这才模模糊糊的明白了商凯跟我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把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的确很难，但从现在起，我一定要学会成为"她"，这样才能在未来，更好地做我自己。
专项特训最后一天，周巡来训练基地接我，车上，他难得的没抽烟，抽查了一遍我的新身份之后就沉默地开车。车窗外的景色随风飘过，我盯着后视镜里摇摇晃晃的城市轮廓，突然发现这可能是未来很长时间里，最后一次以"陈念"的身份看这座城市。牧马人停在小区门口，周巡熄了火，我没下车。
“明天会有车来接你，送你去许叔哲名下的一家酒吧，就从那儿入手进行渗透。”周巡双手握着方向盘，压低了声音。
许叔哲是犯罪组织的头目，一把手。津港本地人，前些年一直在云南边境做毒品生意，大挣了一笔就跑回津港。回来之后退隐了两年，黑白两道都不知道这两年他在谋划什么。前年开始，警方又收到一些风声，隐隐察觉到这个昔日的毒枭又蠢蠢欲动。他搞了一批先进设备，在津港及津港周边进行各种犯罪活动，行为隐秘又狡猾。我们要从他手下的马仔入手，慢慢渗透进他们的组织内部，找到他们的老巢，一窝儿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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