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水村以外还有个大世界

也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我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他身边，不应该和他一起创造那些属于我们的美好回忆。这样，没有经历过的话，现在就谈不上失去，也就不会这么痛苦。但是现在回头看走到现在的这条路，又好像怎么做都会有遗憾。如果当时没有和他在一起，我会因为他始终沉浸在一个人的孤独与痛苦中而心疼；可是选择与他在一起后又接受卧底任务，我又因为可能会让他再一次失去而自责。我莫名其妙地想到《平凡的世界》，想到那句“谁让你读了这么多书，又知道了双水村以外还有个大世界。如果从小你就在这个天地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你现在就会和众乡亲抱同一理想：经过几年的辛劳，像大哥一样娶个满意的媳妇，生个胖儿子，加上你的体魄，会成为一名出色的庄稼人。不幸的是，你知道的太多了，思考的太多了，因此才有了这种不能为周围人所理解的苦恼……”虽然情境不同，但里面却有相同的情意。如果商凯没有跟我在一起，那他现在应该就像没读过书的孙少平一样，还是一个人，日子虽然平淡却也安稳，没有大起大落，自然也不会有突然的失去，锥心的痛苦。我好像把商凯抛上了云端，又亲手把他摔在地上。心脏像被人攥紧了一样的痛，不知道现在的他会不会也是这样的感受。

吃过晚饭，商凯第不知多少次打开我的行李箱，检查有没有忘带的东西。我走过去蹲在他旁边，静静看他侧脸。

“需要的都带上了，你自己看看还有什么落下的。”他把箱子往我这边推了推。

我还是盯着他的脸，“没有了，你都检查这么多遍了，我信你。”

“嗯。”他点头，准备合上箱子。

“如果还有没带的...”我突然开口，商凯的动作顿了一下，偏头看我。

“什么？”

“你呀。”

他愣了一下，抿唇露出两个梨涡。“我也想跟着你，”“行吗？”

“不行，箱子太小了，装不下你。”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我笑起来，轻轻回答他。

商凯半天没说话，只是看着我。

“陈念。”他难得喊了我的名字，语气很认真。

“在呢。”我凑近，吻了吻他的嘴角。

“我......”他只说了一个字就红了眼眶，再也说不下去，垂眸盯着地板。

“我都明白商凯，”我捧起他的脸，用指腹轻轻擦他的眼角，“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要去卧底那天你说的话吗？你说，你了解我，你明白我。现在我告诉你，我也明白你，我能看见你。所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如果难受就不说了，我们抱抱。”

商凯把头靠在我肩膀上，声音闷闷的，“你会回来的，是吗？”

“宝宝，”我轻轻拍拍他的背，“我没办法给你承诺，你也知道这种任务......如果给你承诺也是在骗你。嗯？”

商凯收紧了搂着我的手臂，我感觉到他在深呼吸，仿佛这样就能压下心里的所有不安与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