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和解

病床上的商凯微微歪头，躲开我妈的身影看我。我冲他眨了眨眼睛，结果抬头就对上了爸爸嫌弃的目光。

“你这丫头，这是生怕我们为难这小子，查岗来了？”爸爸一张嘴，就知有没有。这真是直戳我命门。

“瞧您说的......”我只能挠头傻笑。

又聊了几句有的没的，妈妈推着我回了我的病房。我坐在轮椅上，看窗外的夕阳给绿树加上一层温柔滤镜。

“念念，”妈妈站在我身后，语气很认真，“这次你去做渗透，市局担心信息泄露，我和你爸就在家休息了几天，我们想了很多。”

我愣了愣神，微微偏头看向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这么多年了，我跟你爸这工作性质你也知道，每天忙得团团转，陪你的时间一直很少。”妈妈垂眸，一字一句慢慢说，“我们之前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总觉得把工作放在第一位才是最正确的选择，现在想想看其实不是。”妈妈苦笑了一下，眼眶已经开始泛红。

“那天晚上你爸突然说，你快要过生日了，我一下子特别难过，因为我发现我的脑子里没有陪你过生日的记忆。”我没说话，妈妈就继续往下说，“然后我又想起你小时候，很小很小的时候。大概七、八岁吧，你人生中第一次开家长会，我和你爸都没空，叫家里阿姨去给你开。那天晚上你回来之后一直哭一直哭，我还嫌你吵到我工作打了你两下，现在想想真的特别后悔。”

我还是没说话，眼泪流进嘴巴里，咸咸的。像这些年爸妈不回家的日子里自己炒的菜一样，总是以为一盘菜要三个人一起吃，结果盐放太多。

“你可能已经记不得了，那个时候你太小......”

“我都记着呢妈妈，”我慢慢开口，发现自己的嗓子很哑，“从第一次家长会，到我记事后的第一个生日，再到没有成功举办的成人礼。妈妈，我根本忘不了。”

病房里一下子变得很安静，耳边只剩下妈妈很轻的啜泣声。

“以后不会了念念，从你今年的生日开始，爸妈陪你一起过。”爸爸打破了沉默，说了一句我不相信会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

我回过头去看他，眼睛里满是惊讶，亦或是质疑和不解。

爸爸低下头，扯了扯嘴角，“这么多年了，我们好像早就习惯了咱们的这种相处模式，但是一直没考虑过你的感受。我们总想着等办完手头上这个案子，等城市评比结束，等退居二线，等退休，总觉得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可以和你在一起。”

“甚至你搬出去自己租房子住，我都没觉得有什么，因为我以前根本不回家，根本不知道你在不在家有什么区别。直到这次，在家的时候，我发现屋子里太安静了，总是无意识的溜达到你房间门口。我忍不住在想，如果你真的牺牲在这次任务中，如果再见面是在烈士墓园，那我的心情会是什么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