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梨从洗手间回来时，陈濯声正侧着头看向她。KTV的灯光映在他的眼底，那里面藏着一层复杂的情绪，像水波般微微晃动，却又不甚明显。他轻轻唤了一声：“桑梨。”
桑梨抬起头，嘴角扬起一抹轻松的笑：“咋了？”
“你刚才去卫生间干嘛了？这么久。”陈濯声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语气里带着一丝探究，眼中闪过几许不安。
“哦，太困了，我想用冷水洗把脸提提神。”她随口答道，声音轻快。
陈濯声沉默片刻，压低声音问：“你要回去吗？”
“不用了。”桑梨摇摇头，笑容依旧明朗。
陈濯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最终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眼神中的深意让空气变得有些凝滞。过了一会儿，江屿回来了，依旧按照之前的位置，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桑梨旁边。
桑梨偏过头，用余光悄悄打量着他。曾经那个稚嫩的少年已经悄然改变。他的下颌线愈发分明，轮廓硬朗得像是刀刻出来的一样，整个人也多了几分凌厉的气质。
江屿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敲动着，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红。片刻后，他熄灭了屏幕，却没再多看她一眼。
桑梨这边随即收到了一条消息——是江屿发来的。“看够了？”短短几个字冷冰冰的，仿佛能冻结空气。
桑梨别过脸，内心一阵翻涌。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身旁萦绕着的那种疏离感，就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人隔绝在外。她犹豫了一下，回了一条消息：“你救我，我很感谢你，但是那时还小，不适合。”
江屿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弹出了一条新的消息提醒。然而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只是漫不经心地盯着台上正在唱歌的人，偶尔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
桑梨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心里莫名揪紧。他们都才十八岁，正值年少冲动的年纪，可为什么江屿身上的温度却消失殆尽？明明喝了酒，本该炽热的气息却完全感受不到。他不再是那个温柔又中二的少年了吗？那么，究竟是谁改变了他？
是因为……自己吧。
……
“走吧走吧，KTV都要关门了。”聂棠的声音打破了几分沉闷的气氛。此刻，大家似乎都已经没了兴致。
“哈……那走吧……”祁欢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这一晚，她玩得很尽兴，但也累了。
夜色笼罩下，陈濯声和桑梨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昏黄的路灯洒下一片柔和的光影，只有他们两人的身影拉长在地面。
“桑梨，我觉得我们该好好谈谈。”陈濯声突然开口，打破了这片寂静。
“谈什么？”桑梨低声反问，脚步稍稍放缓。
“谈谈那个江屿。”他的声音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坚定。
桑梨怔了一下，沉默良久才问：“你想问什么？”
“你喜欢的是他，不是我对吗？”陈濯声直截了当地问道，语气里夹杂着一种压抑的苦涩。
桑梨刚做好心理准备，却被这句话堵得哑口无言。她张了张嘴，终究没能说出一句话。
“我听到你们在说什么了。”陈濯声继续说道，声音很轻，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你去那么久，我担心，所以去找了一下你。”
“你听到什么了？”桑梨终于开口，声音微微颤抖。
“我听到了，他说你为什么不等他，还有……你以前明明喜欢他的，是吗？”陈濯声顿了顿，语调平稳得近乎冷漠。
桑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没有回应。
陈濯声吸了吸鼻子，长呼一口气，然后缓缓开口：“我们分手吧，我不想成为替代品。”
停顿片刻，他又补了一句，声音几乎低不可闻：“也不想你过得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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