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纭泱六岁,沈眉庄十岁——
江月居中不时飘出的筝鸣,如清泉般流淌在空气中,引得路过的奴仆们不禁停下脚步,侧耳细听。那悠扬的音律仿若一阵微风,轻轻拂过燥热的夏日,为这酷暑平添了几分沁人心脾的清凉。
苏黎黎初次展露聪慧,天资之高令人称奇,屡屡得到女夫子的嘉许。她在诗书六礼上的造诣,已然渐入佳境,隐隐透出几分大家风范。
沈自山一句“夫人莫要拘着孩子们在府里,夏日景色正好多带孩子们出去走走。”
沈母无奈之下,只得强忍着不悦,带着姐妹二人出席贵妇圈的宴会。目光扫过苏黎黎时,那张曾经病弱苍白、如今却已焕然一新的面容映入眼帘,她心底的恶意如潮水般翻涌,几乎无法遏制。
瞧着苏黎黎倚仗着一副姣好容颜,在一众夫人之间游刃有余、谈笑风生的模样,沈母眸色微微一黯,眼底似有深意流转,却终究未发一言。
一年多的时间,便借着沈府那些珍奇异宝滋养好了身子。如今,竟还妄想凭着这一副好皮囊一飞冲天嫁入高门,来个麻雀变凤凰不成?
沈母心中暗自冷笑,颜色再好又能如何,没有家族做背书,苏黎黎嫁过去也只能当个贵妾,还真想有那个做正头夫人的福气?
春日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花厅,苏黎黎像一只小蝴蝶在其中穿梭飞舞。
沈母突然朝着苏黎黎招手,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苏黎黎“母亲安好,诸位夫人安好!”
"诸位夫人,这是我家二姑娘。"
沈母亲亲热热的拉着苏黎黎的手向众人介绍,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
"虽是庶出,倒也是个乖巧的孩子。"
几位夫人纷纷打量着苏黎黎这个初次见到的女童,生的倒是如月宫仙童,只是这身子未免单弱了些。
"沈夫人真是心善,对庶女也这般疼爱。"
一旁的赵夫人奉承道,手中的团扇轻轻摇动。
几个人又开始侃天说地一番,苏黎黎心中提起了几分警惕,沈母此刻与前段日子截然不同的态度,必定有鬼。
“唉?宋夫人您那支陪嫁的紫翡镯子呢?”
众人的目光纷纷转向宋夫人,那紫翡镯子确实不见了踪影。
“愣着干什么?还去帮你们主子去找!”
沈母对着一众奴仆吩咐道,李嬷嬷立刻站出来,义正言辞地拉住了苏黎黎手腕,高声道:"老奴方才瞧见二小姐好似在那边拾到了什么物件——"
李嬷嬷大步上前翻起了苏黎黎的衣袖,女童纤细的手腕上只有两个金镯子,沈母神色一肃,镇定心神收敛目光。
花厅里顿时一片哗然。
苏黎黎“李嬷嬷这是做什么?”
苏黎黎的眼眸在那一瞬间蓄满了晶莹的水光,如同晨露沾染了花瓣,微微颤动间透出几分楚楚可怜的韵味,令人不由得心头一软。
这边的吵闹引起了全场贵妇人的注意,纷纷竖起了耳朵,远远的瞧热闹不嫌事大,嫡母打定主意难为一个小小庶女,这小庶女还有什么翻身的机会?
到真是可惜了,生的倒是一副好样貌,运到好一些,说不定还能到王府后院当个得宠的格格。
如今闹出这般局面,往后婚丧嫁娶之事,恐怕都要被嫡母捏在手心里了。
苏黎黎再也顾不得其他,甩开李嬷嬷的手膝行到沈母身前,泣泪哭诉着自己的委屈。
苏黎黎“母亲身边的李嬷嬷如此疑心女儿,可是有人证物证?”
李嬷嬷讷讷不敢再言语,明明她早早安排好了,栽赃嫁祸的赃物,今日事情一闹大,毁了苏黎黎的名声,又让宋夫人闹了个没脸,本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李嬷嬷甚至能感受到沈母落在她身上冰冷的目光,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苏黎黎“女儿深知身份有别,即便是有人证物证,女儿今日头一次出府参加赏花宴,于宋夫人并无交集,又怎的知晓宋夫人的陪嫁之物?”
苏黎黎“这些事必定是亲近之人才得以知晓,女儿在这里求母亲替女儿求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