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片被旁边的杨博文拿走,话语被左奇函接去,再没了兴致的裴屿桉靠在张桂源的肩上。
镜头后的士大夫姐姐心下暗叹,她也没想到这个压箱底的深刻问题会被裴屿桉抽中。
目光下意识地瞥向角落里低着头、指尖蜷缩的陈奕恒,她揉了揉眉心,只觉得这件事像一团找不到线头的乱麻,棘手又无奈。
时间回到前几天——
这件事争吵的来源很简单,简单来说就是终于回到公司的裴屿桉,满怀期待地准备和大家们重聚时,却猝不及防地发现——
陈奕恒不理他了。
不是那种闹别扭似的故意找茬,也不是孩子气的短暂冷战,而是一种更彻底、更冰冷的故意无视。
无论裴屿桉是像往常一样笑着打招呼,还是分享趣事,尝试着询问“怎么了”,得到的都只有回避的目光、紧闭的嘴唇。
无数次迅速转身离开的背影,以及在最后的那句——
陈奕恒“我们绝交吧。”
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解释,就像原本晴朗的天空毫无预警地骤然冰封,斩断了所有交流和暖意。
这种“断崖式”的冷漠,对于先前和陈奕恒相处的裴屿桉来说,无疑是沉重的一击。
他努力回想,却完全找不到自己做错了什么的蛛丝马迹。
他尝试去问,是不是因为新音,陈奕恒没有上场的缘故——可是,明明在联排时,他还很开心地配合裴屿桉玩你比划我猜。
是不是因为公司让他们避嫌的缘故——可是,裴屿桉明明已经回绝了公司,并且已经说服了工作人员,按理说陈奕恒应该不知道啊。
那是因为什么,吃醋?——但是,裴屿桉的手腕上还带着陈奕恒送的手链,整个假期也都在准备考试,吃哪门子的醋。
那种被最重要朋友莫名排斥、拒之门外的困惑和委屈,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心脏,越收越紧。
最终化作了那张真心话卡片上,看似平静却蕴含了无数失落和难过的答案——
“断崖式绝交。”
这五个字背后,是无数个试图沟通却石沉大海的瞬间,是无数次扬起的笑容僵在脸上的尴尬,是深夜练习室里独自一人时的不解与沉默。
这比激烈的争吵更伤人,因为它剥夺了所有澄清和和解的机会,只留下一片冰冷的、令人窒息的空白。
裴屿桉完全不理解。
不理解为什么放假前还好好的,放假后就变成了这幅样子。
不理解为什么不可以好好说明原因。
哪怕是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一顿,也好过在他一无所知、满头问号的情况下,直接单方面宣布“断崖式绝交”。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并不是没有采取措施,但是,他压根不知道为什么。
心里的委屈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但,裴屿桉真的很厉害。
他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好好地、专注地上完了接下来的舞蹈课和声乐课。
课程结束时,也像往常一样,笑着和老师、和身边的小伙伴们——甚至包括那个刻意避开他视线的陈奕恒——自然地道别。
等到最后一个人也离开了练习室,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咔哒”一声轻响,门被关上的那一刹那,裴屿桉才终于滑坐在地上。
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脱力般地缓缓滑坐到地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
眼泪在眼眶里悬而又悬,倔强地不肯落下,他只是呆呆地仰起头,看向头顶那盏散发着苍白光线的吸顶灯。
空旷的练习室里,只剩下他压抑的、细微的呼吸声。
他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腿有些发麻,眼睛因为长时间睁着不眨而干涩发痛。
“吱呀——”
一声轻微的门响打破了几乎凝滞的寂静。
裴屿桉猛地一惊,几乎是瞬间就抬手用力抹了一下眼睛,深吸一口气,迅速低下头,装作跳舞之后很累而休息的样子。
脚步声很轻,慢慢靠近,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停在了他低垂的视线里。
很熟悉。
裴屿桉没有抬头,心跳却莫名地加快了。
那人蹲下身,不由分说地抱住了他,鼻尖萦绕开淡淡的、风尘仆仆的气息。
是去海口游玩的杨博文。
裴屿桉的身体先是下意识地一僵,他没有挣扎,也没有说话,只是任由自己陷在这个突如其来的温暖里。
杨博文也没有追问,只是收紧了手臂,一下一下地、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抚。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久到裴屿桉几乎要以为时间都停止了。
过了好一会儿,裴屿桉才闷闷地开口,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努力维持着平静:
裴屿桉“…你怎么来公司了?””
脸颊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托起,杨博文的目光仔细地扫过裴屿桉微微泛红的眼眶和刻意低垂的眼睑,没有回答,而是问道:
杨博文“委屈了?”
声音放得很轻,却让那滴悬而又悬的泪彻底掉了下来,压抑的委屈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泄洪的出口,大颗大颗地滚落。
裴屿桉没有抬手去擦,只是哽咽着,语无伦次地、带着巨大的困惑和委屈地去询问,去盯着杨博文的眼睛,渴望得到一个答案:
裴屿桉“我不理解!我真的不理解…我不理解他为什么不跟我什么话…为什么我问他什么,他都不回答!”
他像是哭得要窒息了,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泪珠砸在杨博文的手背上,烫得惊人。
杨博文不怕裴屿桉哭,就怕他现在这样——明明哭得撕心裂肺,浑身都在颤抖,却还是下意识地哽咽着想去扼住自己的情绪。
连崩溃都带着克制。
他抬手,用指腹有些笨拙却无比轻柔地去擦裴屿桉源源不断的眼泪,耳边依旧是裴屿桉破碎的、满是哭腔的控诉和疑问:
裴屿桉“公司不是没有跟我说过避嫌…但是我拒绝了,我去找领导,我去写书信,我明明把它挡回去了!!!”
裴屿桉“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轻而易举地不告诉我理由,就跟我绝交?”
他攥着杨博文衣侧的手收紧,指节泛白,仿佛那是唯一能抓住的实物。
每一句“为什么”都像是一把锤子,重重敲在杨博文的心上,他看着眼前哭得几乎脱力的人,着复杂的心疼和一股难以压抑的怒火。
裴屿桉“杨博文。”
他哭着喊他的名字,声音里充满了委屈。
裴屿桉“我好委屈。我真的真的不理解。我不明白。到底为什么啊。”
杨博文将裴屿桉紧紧搂进怀里,一只手依旧笨拙却坚持地拍着他的背,另一只手抚着他的后脑勺。
他感觉到裴屿桉的眼泪迅速浸湿了自己肩头的衣料,那湿热透过布料灼烫着他的皮肤,也灼烫着他的心。
杨博文没有再说“别哭了”之类苍白的话,只是更紧地拥住他,一下下、耐心地拍着他的后背。
【字数统计:2307】
之后可能还有,主要可能就两章,之后就是一笔带过……总之就是要完善逻辑,给一个完全一点的结局,大家看情况跳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