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屿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弄了个措手不及,脸上的笑容瞬间变成了哭笑不得的惊讶。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笑着往后躲,同时抬起手臂,想要挡住头和眼睛,避免灰烬落进去。
他原本以为自己只是后退一两步,避开那一片“重灾区”就好,却没想到,他刚退了没两步,后背就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一个“障碍物”。
那人似乎早有准备,在他撞上来的瞬间,身体只是微微晃动了一下,便稳稳地承接住了他的重量。
这家伙估计是很有心机地、算准了位置站在那里等,否则怎么会这么巧地刚退两步就精准地撞了进去。
没等细想,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已经自然而然地抬了起来,挡在了裴屿桉的头顶上方,替他遮住了那些还在飘落的、令人烦恼的灰烬。
是杨博文。
裴屿桉甚至不用回头,光是闻到那缕熟悉的、带着点清冽气息的味道,以及感受到身后那人沉稳的呼吸和心跳,就知道了是他。
杨博文“没事吧?”
杨博文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很近,在烟花的爆炸声和伙伴们的喧闹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裴屿桉下意识地松开了挡着自己的手臂,转而伸手,拽住了杨博文身侧的衣袖一角,这是一个无需思考的习惯性动作。
他微微侧过头,抬起脸看向杨博文,眼睛里还带着刚才被灰烬袭击时残留的一点惊慌和好笑:
裴屿桉“还好,就是淋了点灰。”
杨博文低头看着他,眼眸在明明灭灭的烟花光芒下,显得格外专注,他没有说话,只是那只为他挡灰的手依旧稳稳地举着。
天空中,又一朵巨大的金色烟花轰然绽放,将整个夜空瞬间照亮,也照亮了裴屿桉回头仰起的、带着笑意的生动脸庞。
以及杨博文凝视的、专注的目光。
就在这绚烂的光影和喧闹的背景下,杨博文却忽然开口,问了一个与此刻浪漫氛围有些“格格不入”的问题。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裴屿桉耳中:
杨博文“所以,你关系最好的是谁?”
裴屿桉:“……?”
裴屿桉愣住了,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转而变成了一种极其古怪的、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烟花震坏了耳朵,或者杨博文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体了。
他眨了眨那双漂亮的狗狗眼,试图从杨博文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痕迹,但对方的表情看起来……居然很认真。
裴屿桉“……你不对劲。”
裴屿桉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语气里充满了狐疑和审视:
裴屿桉“杨博文,你非常不对劲。”
他拽着杨博文衣袖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
这根本不像杨博文会问的问题。
他一向是冷静自持、情绪内敛,甚至有些时候显得被动和疏离的,怎么会突然在这种时候,问出这种……这种问题?
杨博文看着他满脸“你被夺舍了吗”的表情,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
那笑声从胸腔里震动出来,带着愉悦的意味,在烟花声的间隙里格外清晰。
他没有否认,也没有解释,只是依旧保持着为他挡灰的姿势,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仿佛在等待一个答案。
裴屿桉被他笑得有点莫名其妙,但看着他那双在烟花映照下格外亮晶晶的眼睛,一个念头忽然钻进了他的脑海。
他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上下打量着杨博文,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和笃定:
裴屿桉“杨博文,你变了。”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裴屿桉“你变主动了。”
是的,主动。
不再是那个需要他一次次主动靠近、主动搭话、主动打破沉默的杨博文了。
会在他需要的时候恰好出现,会在他被刁难时默默蹙眉关切。
会在他被问及“最好”时,虽然表面不动声色,却在此刻,用这样一种近乎“小心机”的方式,来索要一个独特的位置。
是因为张桂源刚才那个直白的问题刺激到他了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杨博文听到他的评价,挑了挑眉,却没有反驳,反而像是默认了一般。
他靠得更近了一些,近到裴屿桉能清晰地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的阴影,和他眼中那个小小的、被烟花点亮的自己。
杨博文“所以,答案呢?”
他执着地、轻声地追问,语气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持。
裴屿桉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心脏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
夜空中的烟花还在不知疲倦地绽放,一朵接一朵,将他们的身影时而照亮,时而隐入黑暗。
周围的欢呼声、笑闹声仿佛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裴屿桉感到意外,但并不在意,他拽着杨博文衣袖的手没有松开。
扬起一个比天空中任何一朵烟花都要灿烂的笑容,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声音清亮而带着十足的真诚,回答道:
裴屿桉“以前不是你,但现在嘛……”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终于给出了那个在篝火旁未能说出的名字:
裴屿桉“确确实实是你。”
——给出了个肯定的答案。
——从现在起,他和他们有了区分。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看到杨博文的眼眸像是被最亮的星火点燃,骤然迸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光彩。
杨博文没有再说话,只是那只一直为他挡灰的手,缓缓落下,却没有收回,而是非常自然、轻轻地在裴屿桉的头发上揉了一下。
动作轻柔得像是羽毛拂过,却带着一种无声的、极其亲昵的宣告和占有,趴在了裴屿桉的肩膀上。
感受着头顶那温柔触感的裴屿桉没说什么,转过头,重新望向夜空,看着那绚烂夺目、瞬息万变的烟花。
兀然间,他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个“无名”拥抱,冷不丁地问道:
裴屿桉“所以你那天为什么抱我?”
面对突如其来的提问,杨博文没有疑惑,反而是一瞬间反应过来裴屿桉在说哪件事。
他盯着裴屿桉专注欣赏烟花的侧脸,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传来轻微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背部传递给裴屿桉。
温热的气息拂过裴屿桉的耳畔,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低沉而平稳道:
杨博文“你猜啊。”
裴小狗无语:【该死的双子男JPG】
大约是他脸上的无语太过明显,不知道又戳到了杨博文的哪一个笑点,笑得连带着被半圈在怀里的裴屿桉都抖了起来。
烟花在夜空盛放,他在他身旁。
而答案啊,他知道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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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练习生中,有没有哪一位让你觉得遇见他是一件无比幸运的事?并说出理由。”
——“我选裴屿桉。”
——“理由是,他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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