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珐左右望望,面对这两人的同时出现,有些不知所措。
“孟余,你怎么也来了?”谢风菡率先开口,看见孟余后马上转移注意力。
孟余垂下头来,小声道:“其实抱歉……我是来找谢风菡学姐的。”
孟余又转身,牵住谢风菡的手,眼里只有谢风菡一个人的身影,并同时嫣然一笑。
库珐瞪大眼睛看着孟余,眼里有着无与伦比的震惊。
不是,孟余她搞真的啊?
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学习,而是搞这些歪门邪道,刚升到高中就跟同学交往?
库珐沉下脸,看着旁边两人深情对视,极度无语地凝噎在一边。她在那里站半天了,两个人迟迟都不松手,完全不给她面子,她一气之下,冷着表情硬生生把孟余拽到一旁。
力道似乎有些重了,孟余使劲想要松开她的手,楚楚可怜地问她:“那个库珐……你揪得我有点疼,我们有话好好说吧。”
听到她的话,她紧绷的神经疏松下来,松开了她的手臂。但她的脸色依旧严肃,她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问道:“我问你,你上一节课课间干什么去了?”
孟余声音小了下去,再加上孟余个头比较小,显得库珐气场更强,她老实回答道:“我……去了学校后面的那块荒地。”
见她没有撒谎,库珐眼里的怒火流淌地慢了些:“那你到那里干了什么没有,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女生跟你一起?”
孟余看起来有些慌了:“我们很快就回来了,真的对不起,我知道那里很危险我不该和她去那里的……”
孟余的声音更小了:“呃,那个女生……”
库珐挑眉看着心虚的孟余,然而对方迟迟没有将那话说完。
孟余斜眼瞟了一眼下方,表情突然变化,挤出一个笑容:“不过如果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是不是应该像这样……咔嚓。”
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库珐:“……”
库珐发现这个孟余根本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单纯内向,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不要转移话题。”
孟余双手合十,低头连忙道歉:“开玩笑的,学姐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拐弯抹角地说话干嘛?”库珐不耐烦地看着她,无情地打断她,走来走去地对她说,“不想说就算了,但我今天找你主要是想告诉你——”
她一字一顿地说:“我作为学生会的成员,不当的行为我会尽力制止,这是我的责任。”
她停顿两秒,欲言又止地补嘴道:“更何况,这里可是名高,你自己做的事情对不对得起自己的成绩,心里都清楚。”
孟余不吭声,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她被挡住的右眼依旧是库珐心中的一个迷。
在她厚厚的刘海之下,究竟还藏了什么秘密?
此时的孟余心里想必很不好受,她也放过了孟余:“算了,你自己看得办吧,我也不多说。”
库珐准备离开高三8班门口,却见谢风菡仍站在走廊间,靠在那里吹风像在等谁。当库珐与谢风菡擦肩而过的时候,谢风菡突然打破沉默:“你问孟余什么了?”
库珐不想和她多讲,板着脸随便敷衍两句:“我问了问她上个课间干什么去了,但这貌似和你没有关系吧。”
“和我没关系?”谢风菡叼着从兜里掏出来的棒棒糖,将垃圾袋随便乱丢,然后挑眉欠揍地说,“你知不知道,我上个课间去了学校后的那片荒地,而且是和孟余一起去的。”
库珐无视她的表情,冷声道:“哦。”
其实她的内心有一丝波澜,只是她没有表露出来。
谢风菡将脑袋凑近库珐,伸手作势要去碰库珐,唉声叹气道:“诶?就只有一个哦吗?你应该知道些什么吧。”
库珐一巴掌甩开她伸来的手,冰冷地对她说:“你要是再这样阴阳怪气,下次见我小心你的嘴巴。”
没有与她过多纠缠,库珐迎着风扬长而去。
库珐走了几步路,谢风菡靠在楼道间,冲她大声吆喝:“——可是,你难道真的认为,是只有男生和女生之间的感情,才是所谓真正的爱情吗?”
库珐回首望去,愣在原地突然有些梗塞。她在思考,为何谢风菡突然问这样一个问题,此刻陷入了回忆。
在她初中时,她其实被一个女孩子追求过。那天女孩向她表白,落日余晖中的她还懵懵懂懂,回家后便将这件事告诉了妈妈。
她开始后悔,自己不应该将这件事告诉妈妈。
她本想着妈妈会用她那温柔的嗓音告诉自己什么是对的,然而现实不是这样。
其他的感官都早已模糊,年幼的她唯独记得妈妈格外严厉地告诫自己,一定不要再与那个女孩交往,未来依旧一定要离这类人远远的。
她说,人这一生无论有多大成就,如果她是个同性恋的话,这辈子就完了。
从那时起,库珐便对“同性恋”一词产生强烈的抵触。一向和蔼可亲的妈妈,为什么对待这件事如此严肃,回答地如此干脆?
出于单亲家庭的原因,那时她很听妈妈的话,又由于知识储备尚未成熟,是非不分,导致她远离了那个追求她的女孩,尽管对方帮了自己很多。
她认为自己是属于比较晚熟的类型,因为在她印象中,一直到现在她还都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有过电视剧中人们口中所谓“喜欢”。
“不是这样的。”她回答的声音极小,小到只有自己才听得到。谢风菡早就回到了教室,她的声音消散在了风里。她接着将心中的话阐述出口,尽管不知为谁而说:
“只是我从小到大,无论男女,无论年龄,我都对任何人没有喜欢的感觉。”
过去的她也曾假装自己对谈论帅哥很感兴趣,同她的朋友一起聊天,因为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融入她们青春的世界。此时库珐站在吵闹的楼道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有那么一瞬间,库珐卑微到了尘埃里。
她背对着周围人,长长叹了口气,慢悠悠的晃回了自己的教室。
十月初的气候说冷不冷,说热也不热,只是空气十分干燥,到了手指皮容易干裂的时候。尤其是到了夜晚,空气越发凉爽。
乍一看这天气似乎还不错,只是同学们的课堂变得有些乏味。
“同学们,今天晚自习做一张计算啊!”
胖子陈老师迈着沉重的步伐,在讲台上用很大的劲理了理试卷,班上一片安静。那根本不能算安静,只是同学们没什么精神罢了。
穆音坐在库珐后桌,她懒洋洋地拍拍库珐的背,压低声线低声细语道:“喂,小珐,等下能提前对答案吗?”
库珐侧身小声冲她回复:“对答案可以,但最后不能改答案。”
穆音马上变成苦瓜脸,愁眉苦脸地戳着库珐的后背,趴在桌子上说:“对了答案后不改,交上去后不是更憋屈吗?小珐啊,说起来这也不是抄答案,我那块计算没学明白,急需你的帮助。”
“没弄懂可以下座位找同学问,这是老师说的,但是仅仅是对答案的话知识点会很难吸收。”库珐严谨地回答,还认真指了指自己,对她一本正经地讲,“喏,你找我问题,也是可以的,待会我在你题旁边签字。虽然有些麻烦,但这是个正确的程序。”
穆音看着她那十分认真理智的模样,哑口无言被她整得哑口无言,只好最后向她竖了个大拇指。
“……你真棒。”
库珐还真接受了她的赞美。
穆音黑着一张脸接过她传过来的卷子,彻底丧失信心。看着前方的学霸低头正在奋笔疾书,而她还停留在简单的计算题中,不由地仰天感叹:
爱学习真好,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这话中带有一丝自嘲。
等库珐全部写完后,穆音才怯怯地走向她的书桌,向她指了指自己空下来的题目。
库珐大概看了几眼,发现这些题都是同种类型的题,边转着笔边耐心地跟她讲:“这些题其实你只是一个点不太理解,就是昨天上午课上老师讲的内容,我给你把这个点讲明白后,其实你这张卷子可以大概过关。”
这话说到穆音心坎上去了,她重重地点头表赞同。
讲完一题,穆音表示她听懂了,开口话题又脱离了课堂,她对着库珐的耳边轻轻说:
“对了,你知不知道今晚寝室,管咱们就寝的宿管外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