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师，下午的辩论赛我决定上场。”
办公室内，库千鳥目光锁定在陈老师眼睛上，一本正经地对他说。
“哦？”陈老师笑着拧开保温杯的瓶盖，朝她招手，“去吧，很好的。”
库千鳥朝老师道谢后，便一只脚踏出办公室门，停顿两秒，忽然又退回。
“虽然这只是娱乐，但我会让我们班赢的。”
话音落后，库千鳥连忙小跑着赶去场地。
一段时间后，高二年级。
“许清岚，正方一辩请发言。”
听闻此话，许清岚缓缓站起身，动作流畅，她惯有的笑容和平缓的嗓音清晰地展现在灯光下。随即，她拿起麦克风开口：
“主席、评委、对方辩友，”她扫视一周，声音听得很舒心，却掩饰不住心中的一份不容置疑，“我方立场，驱动自我的善念更难。”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评委席，又落回反方辩手身上。
她在那群人身上看到了局促和不安。
好了。
她转过头来，语速适中，每个字都十分清晰：“人性并非天生向善的净土，惰性与冷漠如同附骨之疽……”
既然你们都这样了，搞得我也得热血一点啊。
而在这几分钟前，他们班还在谈论为什么要给高二出这么有深度的题目。
——驱动自我的善念更难，还是制约自己的恶念更难。
显然，拿到题目的这些火班同学快要抓狂。有人怀疑，这根本不是抽签来的题，而是老师们硬塞给他们班的。
许清岚撑着头，慢条斯理地把稿纸挡在脸上，低声甩了句：“因为老师没把火班学生当学生呗。”
听到时不时传来耳边的嘎吱声，谢风菡斜眼，扶起许清岚的椅子：“你再踢椅子，小心到时候一摔，到医务室和护士玩辩论了。”
“这话可不经说。”许清岚伸出一只手，随意地斜靠在椅子边缘，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我上次因为本人受伤去医务室的事情，还是好久之前呢。好像是刚进校时？被你的篮球砸的。”
“……”
“话说回来，你喜欢打篮球对吧。”
“嗯。”
“怎么打得那么菜。”
“……喂！”谢风菡起身，感觉听了这话要骂。
“快背素材！别到时候上台出丑。”旁边的女生没好意地敲一下谢风菡的脑袋。
谢风菡有些委屈，呆滞地看着那女生：“为什么只敲我啊。”
“因为王者关键时候不掉链子。”女生解释着，还不忘朝许清岚使眼色。
“不好意思啊。”许清岚不摇晃椅子了，可坐姿依旧挥洒随意。
谢风菡回头看着充满自信的许清岚，心想对方毕竟和自己交情深，放在之前她们还是好朋友时，调侃一次两次已经不是事了，最后还是咽下一口气。
但她还是有些气，委屈。
都欺负我是吧，行，下次篮球还砸她。真“兄弟”不骗真“兄弟”。
许清岚将目光瞥向一边，望着远处的野草发呆。
话说高一这个点，应该已经开始辩了吧，她如果没参加自班的，就可以亲自去看看库千鳥了。
事情正如她想的那样，高一这边。
会场的灯光打在库千鳥微微出汗的发丝上，她猛地吸了一口气，感觉空气里仿佛掺了沙子，刮得喉咙发紧。
这时侯正好轮到她发言了。
——如果注定不能成功，要不要继续努力。
他们班的回答是，要。
这个题目在他们班抽到时，还挺庆幸，因为题目很老套，大家都见过。
那个时候库千鳥其实觉得，论她而言，她只想随意地试试，玩得顺就继续，玩腻了就不努力了。
但是现在，她站在这个位置，绝不能有这样的念头。
她站起身，试图用指尖抵住冰凉的桌面，借力稳住自己，随后扣住麦克风。
回想起失败的滋味，她太熟悉——熬夜磕题却依然徘徊第二考场的分数，拼尽全力却如蜻蜓点水。
“主席、评委、对方辩友，”她用力清了清嗓子，话语中透露着那份粘滞感，“我方观点是：即使注定无法成功，我们选择继续努力。”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评委席，很快便迅速收回，然后开始这段已经背过的内容。
“‘注定失败’这个前提，像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着我们。它试图告诉我们，终点是黑暗，奔跑毫无意义。但，人生的价值，难道仅仅被终点的奖杯所定义吗？
“即使最终无法触摸到世俗定义的‘成功’顶峰，那攀登过程中每一滴汗水、每一次咬牙坚持，都在塑造一个更坚韧的自我。这难道不是一种无可替代的成功？”
这种对着一堆评委照着背的行为，她着实觉得陌生，这不像她说的话，但这让她意识到，原来演讲的人都是这样的感觉。
她坐下的瞬间，惊然发现，心脏在胸腔里猛烈地撞击，手心里是冰凉的汗。
她这是在……紧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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