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你还跟吗

“怎么搞的呀。”她感觉自己像极了街上游荡的人，都这个点了还在校门口晃悠。看似淡定，其实她心里特别想见到熟人。

　　她戴上鸭舌帽，方便遮住上半张脸，自言自语起来：“幸好这个天气不太冷，刚好转温，不然我真的要成光棍了。”

　　事情进展得很快，没过多久她就在8班的人群中识别到了许清岚的身影。她很高，正在和她不认识的同学聊天，笑容挂在嘴边。

　　远远望见这一幕，她嘴角一抽，撒腿就走向许清岚。

　　“许清岚！”

　　她还在和那个同学聊着天，直到感受到手袖子被人拽住后，话题被打断，才匆匆回头。

　　库千鳥正微抿嘴唇，水灵灵的眼睛望着她，晚风吹出她脸上的柔和。

　　许清岚的眼神中流露出惊讶：“你怎么来了……不对，应该是问，你怎么还没有回家？”高一早就放学了。

　　“我妈有事，晚上家里没人。”她解释途中声音高了一分。

　　“所以？”

　　怕许清岚跑了，她紧紧握住对方的手：“我不想一个人，那样很无聊，我想出去撒个小野。你应该不急吧？陪我，好不好？”

　　陪我。

　　这话说得好暧昧。

　　甜意钻进每一个毛孔，许清岚不由发愣。她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明明前一秒还在和朋友不亦乐乎地聊天。

　　“哦，好。”

　　她感觉自己的神经信号都没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

　　对方的愣变得轻松，神情松懈下来：“既然你答应，那我们现在就走。”

　　许清岚下意识“哦”了声，跟着她走向公交车站，目光逗留于她的后背：“你这是要去哪里呀？有点意思，我喜欢你的这份大胆。”

　　意趣从眉间先发出信号，随后弥漫到指尖，她反握住学妹的手。见库千鳥没反应，她坏笑：“你要拐跑我么。”

　　库千鳥停下脚步，摘下鸭舌帽。片片的橙黄色灯光如昼，落在女孩洁白的肩头。她回头，站在路灯之下，微微抬起下颚：“如果我说是，你还跟吗。”

　　库千鳥很罕见地发出这话语，在此场面下，不像是一位传闻中的高岭之花所说出的话。连许清岚听得都迟，那么一丝的拉扯划过内心。

　　但她仍然干脆回答：

　　“跟。”

　　短短的一个字，承载着透过声带的千言万语。

　　心中居住的那座小屋，如同一颗反光玻璃球，轻轻吹拂草坪，蒲公英绒球在草尖散开来，阳光会揉碎，绒球会飘浮，印在锁骨上。

　　许清岚很清晰地感受到，路灯将世界剖成七道暖色，搅拌着飘向天空。

　　她轻笑，毫不犹豫地跟上对方的步伐。

　　站在跳脱与不失个性的选择之中，许清岚看向上方悬崖峭壁，平缓地回答道，要。

　　要跟的。

　　-

　　库千鳥自从和许清岚坐上公交车后，就觉得这样做好不厚道。当时站在校门口，看到她和别的不认识的同学聊天，怎么就一下子冲动起来，冲上去一通输出了？

　　算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她就硬着头皮去进行下去吧，毕竟这也是出于她的本意，暂且忽略这种草率的沟通方式。

　　她手心的汗象征着她的欣喜，而许清岚干脆的答应，轻松地接纳了她的那份快乐。

　　公交车堵起车来，库千鳥憋得慌，坦白道：“其实，我只是和你去吃点东西，以为你会不接受呢。”

　　许清岚见怪不怪，笑眯眯的：“哎，这很正常，我看到你的时候，直觉告诉我——”她说着这话，指了指自己的脑子，“不是什么大事。你相不相信这句话？我也干过这种事情呢。”

　　库千鳥疑惑：“什么事情？”

　　许清岚看向她：“当然是你突然带着我跑路，说要拐走人了，其实是去干正经事的这件事情。”这算得上是十分孩子气的叙述。

　　库千鳥挠了挠翘起来的头发，声音变小：“你不生气？”

　　一段时间的沉默。库千鳥偏过头，发现许清岚在看窗外的风景，寂静得美丽。

　　她以为对方没听到自己说的话，因为晚间的都市确实很具有吸引力。侧看，各种颜色的霓虹灯点缀楼房，将神秘吊在空中。

　　在她垂头决定闭目养神的时候，许清岚忽然撑着脑袋侧过身子，余情未了：

　　“我觉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