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少年,这便怕了?”姜鹤行礼悠悠道,柔声细语中透着一抹温婉的笑意。
“我才不怕,不过就是几个姑娘家家。”元伊默就是个倔脾气,他才不会说怕。
唐梦转头望着站着的姜鹤,声音清冷而平静无波。
“你怎知那是我的马车?”
“允青娘子提前打过招呼,况且唯有唐氏家族的马车上挂着四叶风铃,认出到并不是难事!”
“她们身上的牌子有什么用?”
仔细看,每一位花娴馆人身上都有一个牌子,只是颜色图案不一样。
“这
是等级,花娴馆例年的规矩。就像馆主三弦夫人掌红牌,各国国都掌事持金牌,各地花魁持墨牌,往下依次是银牌、木牌和玉铃。”姜鹤不急不慢,柔情似水般答。
“三弦夫人是谁啊?”元伊默尾音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声音干净低沉。
姜鹤行礼缓慢开口:“馆主!花娴城、花娴馆、花娴夫人,故戏称其为三弦夫人。”
理乐娘子舞毕,端着一壶清酒过来给众人倒酒,并向姜鹤行礼道:“娘子福安!”
“同安!这几位是完颜掌事的贵客,好生照顾。”
“看来你比她们的地位都高,你是什么牌?”许宜君向姜鹤问,语气中多少有些不屑。
姜鹤并未恼,还未开口付知雪便说:“是漆金娘子,不持牌持花,你应刻是漆金三娘中的泽芝娘子吧?”
漆金是身份,泽芝是封号。
“不错小妹妹,奴正是泽芝娘子。”
“我以前在花娴馆只是玉铃,但在花娴多少了解一点。”
付知雪以前是被她阿哥卖到花娴,由于才十几岁经常惹祸,本应被丢在街头,却凭一身舞技当了玉铃。玉铃是脚上戴一个小银牌串上铃铛和珠子,一步一响……
三人都知道她过往,故对此闭口不谈。
“巧了,奴以前也是玉铃,后遇到掌事成为死士才做了漆金娘子,成为漆金,奴用了七年。你到是命好,被人赎了回去。走到这一步,多是不易。”
“你本可以不当漆金,选了这条路,不易乃是正常,七年是后果,如今是结果。”唐梦的话语中透出刺骨的寒。
可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那年战乱,她被列入送往阵前供士兵羞辱……的名单,只因是玉铃。那年她十六岁,十八岁战争平息,她又被送了回来。二十岁时,秋猎,她与一些木牌娘子被当成活靶子,在林间穿梭,也是那年她遇到了心软的神——完颜楼商,完颜掌事带她回了大熙国都,一手调教成为漆金娘子,也成了她的死士。若不与她回大熙,就会当成活靶子,死在林中……
姜鹤回想这一切,只是自嘲的笑了一下,恭敬的行礼说:“谢唐小姐提醒。”
这些年吃了太多的苦,七年死士,当真不易。白天照常习武,傍晚跳舞弹琴,唯有掌事会在她受伤后给她一瓶金疮药,在尊主有令时还需杀人……
旁人自是不懂,阴暗、痛苦、血腥、绝望、生死和那一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