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梦（十五）

“你不能死！绝对不能！”唐梦崩溃地哭喊着，喉咙像是被粗糙的砂纸狠狠摩擦过一般，嘶哑的声音中夹杂着撕裂般的痛楚，每一个字都仿佛从紧咬的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似的，带着一种无法抑制的颤抖。

“我……会死的……但阿娘说过，人死后会变成蝴蝶……”付知雪微微抬起手，那动作缓慢无力，朝空中伸去，指尖微微颤动，像是要抓住什么遥不可及的东西，“那我想变成像雪一样的蝴蝶……这样下雪的时候，你就分不清，哪里是雪，哪里是我了……”她的声音轻得如同风中的飘絮，又似一片羽毛在微风中颤颤巍巍地摇曳着，最终悄无声息地坠落，消散在空气中。

突兀的掌声骤然响起，清脆且刺耳，打破了这片悲伤压抑的氛围。一个身影从暗处缓缓踱步而出，白衣男子脸上挂着一抹戏谑的笑容，那笑容既疯狂又张扬，仿佛一切尽在掌控。“和为师回去！”他的语气看似轻佻，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压迫感，仿佛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众人身上。

“西风——”唐梦眼底猩红如血，眸光中燃烧着愤怒与绝望，那目光像是要将眼前之人吞噬。

“真是大逆不道啊——乖徒儿。”他漫不经心地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嘴角勾起一丝冷嘲，眼神中满是玩味。随后，两三个人押着许宜君和元伊墨从阴影中走出。更让唐梦震惊的是，宋折竹竟然站在他们身后！那张熟悉的面孔此刻却陌生得令人作呕，仿佛曾经的美好都成了最恶毒的伪装。

唐梦的手指颤抖着指向他，“你……你怎么可以……”她的声音带着哽咽，每一个字都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吐露出来。

“唐小姐，哦不，应该称您为圣女殿下吧？”宋折竹冷笑一声，语气透着浓浓的讥讽，像是利刃一般刺向唐梦的心，“同为邪魔歪道，为何不选门主呢？再说，仇家七百多口人我都杀了，还能放过这一个？省得日后提心吊胆。”他的目光扫过唐梦的脸，带着几分得意，“你说是不是？”

“是……”唐梦的声音抖得厉害，每一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带着深深的无奈与绝望。然而，她别无选择，只能跪倒在地，朝西风深深低下了头，“徒儿求师尊，放过他们……”她养了十多年的人，亲手杀了一个，绝不能再失去另外两个，这个念头在她心中疯狂叫嚣着。

“好啊！我的乖徒儿说什么，为师都会听。”西风俯身抚摸她的发丝，动作看似温柔，那手掌的温度却让人不寒而栗。他转头对身后的人挥了挥手，“放了。”眼底笑意愈发浓烈，对于他来说，要对徒儿好、要听徒儿的话、要让徒儿完全属于自己。他的手点上她的眉心：“三忘浮生，唯吾命从！”施咒完毕，唐梦双眼迷离。他得意地说：“你是我的徒弟，我是你的师尊，你叫染风，与为师回家好吗？”他伸手，温热的小手覆上，“好！”

他拉着她走入传送门，抬眼对宋折竹说：“都杀了！”语气冰冷，与方才的柔情判若两人，仿佛之前的一切温情都是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