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西风（一）

“梦姐姐……我们……还没去南滨呢……”怀中的人轻咳两声，鲜红的血迹染上了她的衣领，声音虚弱得像风中的残烛。

“阿娘说过，人死后会化作蝴蝶。可我想变成像雪一样的蝴蝶……”

“那样，你就分不清我是雪，还是蝴蝶了……”那声音透着一丝孩童般的天真，却又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悲伤。

唐梦的心揪成一团，这声音如此熟悉，熟悉到几乎刻在她的骨髓里。可无论她怎么努力，眼前人的面容却始终模糊不清。他到底是谁？为何让她这般心痛？

“你怎么可以当叛徒？——邪魔外道！”那愤怒的质问如利刃般刺来。

“梦姐姐！”一声呼唤骤然炸响，唐梦浑身一震，猛地从梦中惊醒，冷汗浸湿了后背。

西风正坐在床边，掌心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抚：“别怕，为师在这儿呢！别怕！”他的声音如同春日的微风，温柔得让人无法抗拒。

唐梦泪眼婆娑，双眼蒙上一层薄雾，愣愣地盯着他：“我为什么看不清他们的脸？”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像个迷路的孩子。

西风给她掖了掖被角，语气温和却不失深意：“那是你心里藏着的自己。只有你自己变得更强，拨开眼前的迷雾，才能看清他是谁。要努力啊，强到有一天能打得过为师就好了。”他说罢，小心翼翼地端过一杯温水，“要不要喝点？听你嗓子都哑了。”

唐梦接过茶盏，一饮而尽，随后乖乖窝进西风怀里，小声问：“师尊，我好像忘了好多事，你能不能给我讲讲？”

“嗯，好。”西风犹豫片刻，替她拉了拉被子。

“你是为师从战场上捡回来的。那一年丰国内乱，亲王谋反，外有敌国觊觎，内有江湖之乱。江湖中有疯子信了所谓的神女预言，抓了许多童女献祭。那些女孩子被关在地下互相厮杀，胜者会被视为神女，然后被培养成杀手。”

西风的声音平静，却透着隐隐的愤怒，“白日她是众星捧月的神女，夜晚却不过是个默默无闻的杀手。”

唐梦听得入神，却越发困惑：“师尊，你不是在说我吗？怎么讲着讲着说到神女身上去了？”

西风又替她裹紧被子，目光复杂：“因为，你就是那个小神女啊。”

“那一年，你奉命刺杀亲王，伪装成一个小乞丐。谁知道亲王见你可怜，竟然将你带回了军营。谁知还没等你动手，战争便爆发了。我当时奉命清理战场，一眼就看见你躲在水缸里。外面烈火熊熊，你倒是聪明，知道用水缸保命。”西风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后来，我把带回来，收你当徒弟。”

“平时你很刻苦，也特别喜欢学习。”他顿了顿，语气宠溺，“你说你忘了很多事，那为师考考你好了。你以前会些什么乐器？”

唐梦揉着太阳穴，一脸茫然：“不知道……照师尊这么说，我应该会很多吧？”

“忘了没事，可以慢慢学。”西风笑着拍拍她的手。

“门主！”门外忽然传来手下急促的呼喊。

“你先休息，等睡醒了，师尊教你。”西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随后起身离开。

“门主，圣女殿下这是怎么了？”门外的声音带着几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