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营休假一天，李斯丹妮和训练营的学员们一起外出采买。路过一家礼品店时，李斯丹妮注意到橱窗里放着一棵挂着星星和玻璃球的圣诞树，橱窗的玻璃反射着彩灯的点点微光。
“怎么这么快就开始卖圣诞节的东西了？”李斯丹妮有些茫然。
旁边的人笑着提醒她：“今天已经是平安夜啦，你日子过傻了？”
李斯丹妮低头沉思起来，走了一段路后突然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旁边的人，匆忙说了一句“你们先回去，我有点事”后，便头也不回地向远处跑去
“你去哪？”
“晚上熄灯前我一定回来。”
李斯丹妮搭乘上开往市区的公交车。从郊区到市中心，她倒了三次车，走了几十分钟的路，一共用了三个小时，终于出现在一中的门口。
她的手里拎着一袋苹果，大衣的兜里藏着一封她写了一路的信。
门卫与李斯丹妮十分惯熟，笑着和她打招呼，听说她有东西落在学校里忘了取，热情地打开校门放她进去。
李斯丹妮把苹果塞在万茜的被子卷里，如同她以前每一次送礼物时那样。她从上衣兜里拿出那封她写了三个小时的信，本想塞在万茜的枕头下面，可又害怕被别人翻出来。
正举棋不定时，李斯丹妮注意到窗台上印着铁臂阿童木封皮的笔记本。她把信小心塞在本子里，压实了，从外面看不出一点端倪。可李斯丹妮犹有担心，于是把笔记本塞进了万茜留在宿舍的书包里。
晚自习结束后，万茜同往常一样回到宿舍里。
她洗漱完毕后正准备上床休息，掀开被子，红彤彤的苹果从被子里掉出来，骨碌碌滚了一地。
十几颗苹果，每一颗都红得鲜艳，又大又圆，漂亮得无可挑剔，一看就是经过一番精心挑选才找出来的。
此刻那些苹果散在灰白的地板砖上，像一幅抽象的画，却狼狈不堪。
万茜莫名回想起去爬山的那日，山寺前的银杏叶纷纷扬扬地飘落，阳光顺着屋脊滑下来，和李斯丹妮的眼睛一样明亮。
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在挑剔她的不足，嫉妒她的优秀，那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希望她永远都健康快乐。
万茜低头去捡地上的苹果。
眼泪夺眶而出。
曾经被第一场冬雪包裹的杂念与污垢随着大雪的落下被沉沉地压进她心底，然而此刻终于酿成悲苦的眼泪。
一点错漏，几分坦荡，余下全部皆不可说。
元旦挨着周末，一共放三天假。
赵老师在放学前找到万茜，说她的父亲打了电话过来，叮嘱让她假期一定要回去。
上次叫家长的事情最终也没有处理，万茜躲了父亲一个月，此时终于避无可避，必须要面对这件荒唐的、却又歪打正着戳中她心底酸涩秘密的“丑事”。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像一口枯井，水干涸了，而疲惫仿佛丛生的杂草与缠绕的藤蔓，肆无忌惮地布满她整个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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