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娘微笑,笑容灿烂。
“你肯定会支持我的,对吧?”
沈珞:......
沈珞回想起小时候被欺负,幽娘坚定的护在自己身前,暴打对方凶狠的模样,以及自己爹娘......鼓励的目光。
悍妇的名声由此传开,媒婆一度以为她会嫁不出去。
嗯,结果嫁到皇家,祸害圣上去了。
沈珞恭敬地答:“微臣明白。”
贵妃皇后一头雾水,幽娘没作解释,回了个眼神,叫他们安心。
隔天,圣上病情陡然加重,先前咳嗽一两声,后来则发展成昏迷中胡言乱语。
他难得清醒过来,就特别指出要寿王府进献的女子侍疾在旁,脾性越发阴晴不定。
众太医冷不丁打个寒噤,提心吊胆,大臣们更是眼观鼻鼻观心,生怕行将踏错半步,迎来杀身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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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蛮,你跟我多久了?”
“打小就跟着您。”护卫长回答。
“看透一个人,需要多久?”
上官菡玉问出这看似没头没脑的问题。
“属下愚钝,实在不知。”
说话间,车马已停在云影堂门前。
沈珞恰巧正从对面轿子上下来。
"这不赶巧了。"
沈珞不理他,自顾自往里走。
已经是掌灯时分,房间里烧着数个炭盆,屋中温暖如春。
"清君侧,清君侧,难的便是这三个字。"
"太医院的人递了话,那毒素短则四五日长则半月就会发作。我翻阅大量古籍,上面记载着古人在药王谷找寻到的办法,还需一样药引子。"
沈珞在桌旁坐定。
"事不宜迟,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
上官菡玉揉了揉眉心,接过沈珞手中的纸张,上面写着所需要的几味药材。
"大人,门前有人求见。"沈珞的贴身小厮前来通传。"
"不见。"
"慢着!"上官韩语叫住阿星,"那人是谁?"
"皇甫文殇。"
"原来是姓皇甫那小子,前年他爹前年犯了事,满门抄捡,搜出不少赃物,一家子流放到不毛之地,生死不知。
今年却入了京,参加什么科举,虽然落榜,圣上为安抚他,破格许他在户部当差,是个可怜人。"
上任刑部尚书之子么?
当年,皇甫尚书触犯天颜,举家流放,可谓轰动京城,时至今日,叫人提起还唏嘘不已。
"风雪这般大,还是请他进来吧。"沈珞凝了凝神道。
阿星带着门外的人走进屋内。
那人头发蓬乱,眉毛上结了冰霜衣服破烂打满布丁,神情惊慌颓废。
进了屋,便抱住沈珞的腿,双膝跪下,不顾泪水糊了一脸,以头抢地哭诉道。
"大人,大人救我!"
阿星端来一碗茶,那人接过,一口气喝完。
"有什么事,慢慢说。"
"求大人为父亲平反。"
"哦?这是怎么说?"
"当年的案子,家父蒙冤至死,求诉无门,寿王难辞其咎。
这次我匆忙回京,也是寿王怂恿的,他定是要我翻不出他的手掌心,眼下我恐怕连性命也保不住,我只求大人能重审此案!"
说着,皇甫文殇磕头如捣蒜,他撸起袖口,露出手臂上骇人的鞭伤。
"我全家流放,受尽冷眼苛待,寿王几番欲置我于死地,家人全部遇害,只我一人苟延残喘。
我恨只恨,不能亲手手刃寿王,用鲜血祭奠我死去的爹娘,老天竟待我浅薄至此,教我一生功名苦心错付!"
“兄台这话便是自轻自贱。既朝堂上佞臣环伺,那你可愿倾尽毕生所学为陛下解忧?"
沈珞慢吞吞地抿了口茶。
"解忧?怕是不能够。我乃逐臣之后,圣上不肯重用我,虽侥幸有个-官半职,却碌碌无为,穷困潦倒。
况圣上偏宠信寿王府进贡之女子,致使红颜祸国,勾得圣上迷恋丹药,大兴土木,要造什么镇魂塔,闹的人心惶惶 。
大臣们也个个三缄其口,何人能劝得?"
"清君侧,清君侧,自来难的便是这三个字。圣上膝下只有贵妃所出-子,此子还年幼,成不了气候
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圣上偏袒寿王,怕是天怒人怨,他自然野心勃勃要分一杯羹了,可谓司马昭之心 ,路人皆知。"
上官菡玉低声接话附和。
"将军所言甚是。"
“大人若为我家人平反,我必为大人效犬马之劳!”皇甫文殇不傻,见到有戏,立刻在地下碰了几个响头。
沈珞忙安抚他一阵,命小厮送他出去。
"你要帮他?"上官菡玉立在他身后。
"不是说他可怜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沈珞懒懒回答,指尖轻叩桌面。
"看不出来,玲珑大人还是个潜心礼佛之人。那么大人帮我也是同他一样?"
"不一样。"
毛笔吸饱墨水,在纸上刷刷写着。
"哦?"上官将军双手撑着椅背,靠得更近。
"他没有你这般叫人生厌的傲骨。"
"这叫什么话?"上官菡玉眉眼舒展一些,笑看向阿星,"你听听,你家大人到底还是排喧上我了。"
阿星也跟着笑。
"他与寿王的血海深仇,以及圣上的病是最好的利刃,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的事,不用白不用。"
沈珞放下笔,上官菡玉则推开窗户伸头向外一看。
"好大风雪,索性叨扰大人一整夜吧!"
说罢,做势就要躺在床上,阿星却抬手阻拦。
"将军在这里不便,还请稍等,小的这就去收拾一间厢房。"
上官菡玉耸耸肩,跟着阿星走出去。
沈珞独自整理好桌上的书本,自行安歇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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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踏在潮湿的土地上,溅起丈余高的泥点子,路上的行人纷纷躲避。
通往药王谷山路崎岖难行,轿子不方便过,于是沈珞和上官菡玉带着亲随的侍从,策马而行。
"施主!施主且慢。"
耳边传来呼唤。
沈珞回身看去,-道人破衣烂衫,手执拐杖,拦截去路。
"吁一"
几人勒住马。
"何事?"沈珞开口。
"我观这位施主,南人北相,贵不可言,今即相遇,只为讨缘。"
"我从不信鬼神,大可不必。"
沈洛着急赶路,语气不耐。
他本不欲多耽搁,所以臭着一张脸,毫不含糊地开口拒绝。
道人笑道:"无妨,讨缘者为结善缘,但问本心,不问吉凶。不然纵有万两,才不中用。贫道这卦-文不取,何如?"
说着,袖内取出竹筒来,正是九九八十一签。
上官菡玉抢先接过筒来,摇晃几下,掣出一支签来,递在沈珞手内。
沈珞定睛细瞧了瞧,轻嗤-声:"此物是何说法?"
不知签上究竟是何言词,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