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影卫已经足足三天没见到主上的踪影了。这三日来,他仿佛丢了魂儿一般,此刻正坐在那张硬板床上,周围的空气都好似凝结成了一团沉重的雾霭,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屋内光线昏暗,仅有从窗棂缝隙中透进来的几缕微光,在地上投射出不规则的光影,宛如他此刻杂乱无章的心情。
他双手紧紧抱着膝盖,脑袋无力地低垂着,豆大的泪珠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滚落,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滴在粗糙的布料上,晕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每一滴泪水都饱含着他的委屈与思念,嘴里小声地啜泣着:“膝盖好疼啊,要是主上能来看我一下就不疼了……主上是不是又不要我了。”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更显孤寂与凄凉。
然而,他浑然不知,窗外有一道黑影已经静静伫立了许久,始终没有离开过。夜色如墨,将那道黑影完美地隐匿其中,只有一双深邃的眼眸,透过窗户的缝隙,将屋内少年的动作和神态一并看了个完全。
谢一乾也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样的心境,竟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他静静地站在窗外,微风吹过,撩动着他的衣袂。看着屋内蜷缩着忍痛的玄影,心中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泛起一阵又一阵的酸涩。
屋内的玄影,满心愤恨,用拳头轻轻敲打着自己的膝盖,嘴里嘟囔着:“都怪这膝盖,不争气的东西,让我连主上都见不到。”那声音里带着些许无奈,更多的却是深深的自责。
终于,谢一乾再也忍不住了,心疼如潮水般涌来。他慌忙伸手推开那扇紧闭的门,“吱呀”一声,打破了夜的宁静。玄影听到声响,抬起头,看到主上的那一刻,原本黯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看到了久违的曙光。他欣喜地想要下床跪地行礼,却因为膝盖的疼痛,动作有些迟缓。
谢一乾大步流星地走上前,伸出有力的双臂*,轻轻把他扶了起来。玄影就这样一瞬不瞬地盯着主上,眼神里充满了依赖与眷恋,仿佛要把主上的模样深深地刻在心底。
谢一乾转头对着门外,声音低沉而有力地吩咐道:“叫隐卫过来,之前吩咐你们拿的东西也速速摆上来。”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不一会儿,身后的隐卫和仆从纷纷领命而去,脚步声在回廊里渐渐远去。
接着,谢一乾半托半抱地把玄影扶到床边坐下。玄影顿时紧张起来,主上还站着,自己却坐在床上,这怎么可以!他刚要挣扎着起身,谢一乾就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你别动。”那声音带着上位者的威严,玄影虽不敢违背主上的意思,可心里却忐忑不安,坐在床边如坐针毡,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
就在这时,刚才领命下去的仆从们鱼贯而入。他们怀里搬着、抱着的,赫然是数个大小不一的火炉和汤婆子。火炉散发着温暖的气息,瞬间让屋内的温度升高了几分。玄影看呆了,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开口:“属下斗胆,不知主上此举是何用意?”他微微低着头,眼睛偷偷看向谢一乾,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唯恐自己一不小心说错话,就惹得主上不悦而遭受责罚。
《关怀备至》
谢一乾却并不在意,轻轻摆了摆手,大方地说道:“没什么,送来你房里尽管用就是了。从今儿起,本王会找人专门来给你看管炉火。晚上休息的时候,也会提前把汤婆子给你备好。本王暂时不会给你安排任何任务,你就安心待在房里养伤好了。你院子里的事务以后本王会亲自过问,你便别出去了。有事差遣下人,或者等本王来你这儿再说。”
玄影听后,赶忙连连拒绝,语气带着一丝急切:“属下不敢,主上无需这样费心,属下的伤已经快好了,能继续给您守夜,不敢劳烦主上……”
谢一乾没等他说完,便不由分说地打断了他的话:“没事,按本王说的做就好,你尽管安心。”说着,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玄影还想再纠缠两句,可迎上谢一乾投来的那道冷眼,顿时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之后的日子里,一连10天,谢一乾每天都会来到玄影的院中。清晨,阳光洒在庭院的青石小径上,谢一乾总会准时出现,在那间布置简单的书房里处理公务。玄影则静静地待在一旁,看着主上专注的侧脸,心中满是幸福与满足,仿佛活在一个如梦如幻的世界里。他时常暗自思忖,一定是自己上辈子积攒了无数的福分,才能得主上这般悉心的恩宠。
然而,到了第11天,太阳照常升起,可谢一乾的身影却没有如往常一样出现在院子里。玄影从清晨便坐在窗边,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院门口。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日头渐渐西斜,那道熟悉的身影始终未曾出现。玄影就那样枯坐着,仿佛一尊雕像,眼神从最初的期待逐渐变得黯淡无光。
一直等到第20日,玄影觉得自己再也等不下去了。他找到天刃,脸上带着一丝焦急,说道:“我身体已经完全好了,可以去给主上当职了。”天刃却伸手拦住了他,面色平静地说道:“主上命你好好养伤,主上身边不缺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