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陌千年的经历在宿梧的眼前略过，不过是一瞬，但她的不甘，痛苦，恨意，疯癫……
宿梧睁眼时，眼尾一滴泪水滑落，他愣了好久
原来她…受了这么多苦吗
千年前他擅自替她做了选择，却间接性让她变成了这样，如今，他又有什么资格干涉她的决定……
宿梧红着眼眶，眼泪欲落不落，嗫嚅着才道出了句“对不起”
他的心脏跳动的极快，在一抽一抽的痛
敖陌抬眼望着宿梧，心脏处也在密密麻麻的痛
她已经好久都没有这样了，哪怕是无数次撕破她的伤疤都不会这样
她不懂这是什么感觉
“不用说对不起，跟你没关系，变成今天这样，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或许吧。
但如果有的选，就不是了
宿梧苦笑了声，执着的摇头
“不是的，是我替你做了选择……”
敖陌听到这里，心弦猛的一跳，还有她不知道的吗
“什么意思？”
她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慌张伸手想抓住宿梧玄色的衣摆，却扑了个空，手心只有丝缕碎光
她就这么穿过了宿梧的身体
敖陌愣愣回头，不可置信的又抓了抓宿梧，和刚才一样，手悠悠穿过了他的身体
“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为什么我抓不到你？”
敖陌猜到了这意味着什么，但她就和魔怔了一般，一次又一次抓着虚空
……
“小阿陌，其实…我早就死了”
“现在你看到的，不过是我因为执着留下的一丝元神意识”
“附着在梧迹上，想着见你最后一面”
宿梧顿了顿，此刻敖陌眼中盛满破碎的星光，他声音干涩的说出了千年前的真相
“我接近你，也是带有异心的。我太渴望自由了，不想在当战神了”
“所以我封印了自身的神力，天帝无数次对我施加压力，想让我心甘情愿成为他们的杀器”
“有一天，他给我一个任务，告诉我，杀了你，拿到你体内的冰晶彼岸元精，我就自由，永远都不会在强迫我做战神了”
“原本我想着另选出路”
“可与你的相遇来的很巧，让我有些猝不及防。自那日救了你，我能看出你对我的警惕”
“我也不想滥杀无辜，但妖族在天界中实在是举步艰难，一时间，怜悯之心泛滥，便跟在你身边护着你”
“一来二去，倒意外成了朋友”
宿梧说话的语气带上了怀念
“我后来才明白，自由不羁是可以从一个人身上看出来的，会自然而然就能想到这个词”
“看着你大口饮酒的侧脸，月华洒落在你肩头，发丝跟着微风飘动，何止潇洒两字可以比拟”
“那一刻，在你的身上，我看见了追逐百年而不得的无拘无束，自在逍遥”
“你的性格本也是张扬的，但却不失悲怜之心”
“如你这般的，我没见过第二个”
龙本就该翱翔九天，而不是困于一地
敖陌泪水一颗一颗的砸落，宿梧用虚化的手帮她拭去泪水，可自己的泪珠也在不争气的往下落
“我已经拥有过了自由，虽然短暂，但已足够”
“抱歉啊，擅自替你做了选择，和他们交易。我解开神力，重新回到战神之位，换你的性命”
“可他们竟然在我觉醒虚弱时抹去了我的记忆，我原以为他们会守信，会放过你，会善待妖族……”
宿梧走到敖陌身前，蹲下，轻轻抱住了她，如千年前最后一次见面般
“若知道你会受这么多委屈，我绝不会把你交给任何人”
“……”
敖陌如同呆愣的木偶，眼睛直直看着宿梧飘散的灵魂，化作点点星光
而他的声音，像一阵略过的清风，雾雾蒙蒙，先近后远，最后悠悠飘散
“阿陌，你的孽，我替你抗，放手去做吧”
敖陌摇头，拼了命的伸手去抓散落的星光，又看着星光在自己手心中湮灭，终于压制不住情绪
“啊啊啊——！！！”
她的心在痛，痛的再也无法忽视，痛的近乎窒息
“呕”
敖陌呕出了血，她狼狈的任由自己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平时的清冷高傲
眼前被泪水浸的一片模糊，顺着眼角流下，没入银白的发丝里
“你回来……”
“我要你回来……”
“宿梧……”
“宿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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