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意倚在雕花窗棂边,青丝垂落如墨色溪流。
暮色将她低马尾的轮廓镀上金边,发间红绳随着呼吸起伏,仿佛缠绕着某种活物。当月光漫过窗台时,少女蜷缩的指节突然痉挛——掌心攥着的竹叶碎玉正渗出靛蓝汁液,在枕畔晕染出北斗七星的纹路。檐角铜铃的投影在地面扭曲成蛇形,铃舌上凝结的冰晶折射出诡异的青光,恍惚间似有女子哼唱着《竹枝词》的调子。
「母亲,意儿想吃您做的桂花糕了...」
呢喃声惊动了檐角铜铃。那些沉睡的铃舌突然震颤,抖落细碎冰晶。曲中意恍惚看见冰晶中浮现出母亲的身影:青竹纹广袖拂过竹梢,发间白玉兰簪坠着晨露,正将蒸笼掀开时腾起的热气凝成桂花瓣。记忆中的竹林深处,青石板上凝着晨露。
扎着双螺髻的清竹赤足踩过卵石,足踝银铃与流水合奏。她腕间竹节镯突然迸裂,碎玉坠入溪涧竟化作锦鲤,鱼鳞折射的光斑在宫莲水城裙裾上烙出「往生」二字。
「阿竹又盯着我看!」
粉衣少女指尖捻着半截焦黑发丝,那是被暖炉火星燎断的青丝。清竹慌忙后退时,绣鞋踩碎了溪底某物——泛着磷光的碎骨表面刻着「往生」二字,与此刻曲中意掌心相同的靛蓝汁液。盛夏荷池边,青竹纹广袖被山风掀起。
清竹耳尖泛红,团扇遮住半张面容:「莲很美。」她望着池中并蒂莲轻笑,「不过阿竹才是最好看的。」宫莲水城突然将冰镇酸梅汤泼向她裙摆,溅起的水珠在空中凝成竹叶形状。
「小阿竹害羞的样子真可爱~」粉衣少女笑着扯开她衣领,露出锁骨处尚未结痂的竹节疤。清竹慌乱中打翻妆奁,十二支玉簪滚落池中,每支簪尾都系着褪色的红绳——与此刻清意发间红绳如出一辙。
十七岁那年,身宗的夜空被血色浸透。魔物自混沌裂缝涌出的那日,整座身宗地界都在震颤。我与莲站在宗门断墙上,望着远处如黑潮般蔓延的魔物群,她发间银铃被狂风吹得叮当作响——那是她亲手为我编的,此刻却沾满血腥气。
"若今日要死..."她忽然转身攥住我的手腕,指尖温度烫得惊人,"你记住,我的蝶盅永远优先护着你。"话音未落,第一波魔物已撕开结界。那些腐烂的利爪刺穿同门师兄的胸膛时,我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琉璃碎裂般的轻响——落荷舞第八重「踏雪惊鸿」强行催动,周身绽开冰晶纹路。
莲的银铃铛在混战中裂成两半。当她为护我被魔物尾刃贯穿肩胛时,我终于看清她后背狰狞的旧疤:那是三年前叛徒夜袭时留下的,当时她硬生生用蝶盅封住经脉才没让我发现。此刻她咳着血沫笑:"当年你偷学我的盅术,现在该还了。"说话间袖中毒针如萤火群舞,被击中的魔物竟在哀嚎中化作冰雕。
但真正的杀机藏在暗处。当叛徒首领掀开雾隐纱帐时,莲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人手中把玩的,正是本该在莲体内的半截蝶盅残片。原来三年来她每夜吐血的真正原因,是有人在蚕食她的蛊虫命门。我疯了一般运转落荷舞,冰晶却开始反噬般灼烧皮肤,那些被刻意压抑的蝶盅毒素顺着血脉烧进眼眶,视野里盛开血色曼陀罗。
"别用右眼!"莲突然咬破舌尖,含着血沫的唇擦过我染毒的眼睑,"用我的眼睛看!"当她的眸光灌入我破碎的视线时,冰火交织的剧痛中,竟窥见落荷舞真正的起手式——那根本不是身法,而是初代宗主以身为蛊、以魂饲魔的禁忌契约。
战斗愈发激烈,魔物的攻势如潮水般凶猛。一只体型庞大的魔物突然朝莲猛扑过去,莲虽敏捷闪避,但魔物的利爪还是在她手臂上划出一道伤口。我见状,毫不犹豫地施展融合了蝶盅的身法落荷舞冲向魔物。
我的身影如同风中荷叶般飘忽,袖中的盅毒随着韵力释放,魔物瞬间被麻痹。然而,我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在一点点消逝,原来过度使用这种融合技能,身体有些承受不住。莲担忧地看着我,那眼神中满是爱意与心疼。
此时,我发现战场上出现了一些熟悉的身影,竟是曾经身宗的叛徒。他们似乎在暗中策划着什么,与魔物相互呼应。莲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我们相视一眼,决定先解决这些叛徒。
在战斗中,莲不小心触动了叛徒设下的陷阱,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我知道,这是蝶盅的反噬。我心急如焚,一边抵御叛徒的攻击,一边想办法解救莲。我想起初代身宗身法落荷舞还有一些隐藏的奥义,或许可以化解眼前的危机,可我还未完全掌握。就在此时,莲突然握住我的手,她的眼神坚定而炽热,仿佛在告诉我,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能一起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