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冰冷的刀刃划破自己手腕时，疼痛像细密的针扎过的。红色的血液在水中绵延，扩散，像一幅美丽的红色画卷。我抬起头，闭上眼。

我不敢看。

我一看到血，就想起他了，想起来被他染红的斑马线。

在一片喧嚣中，红蓝光交映。我怎么都擦不净他脸上的血。他平静的毫无波澜的脸，像是睡着了。

李铭啊李铭，不是说最爱我了吗。为什么我都哭了，你都不理我，你都不来哄哄我呢，你不知道我在难过吗。

疼痛被寒冷支配，逐渐失去了知觉。模糊间，听到了一片混乱，和凄厉的叫声。

算了，李铭，我又想你念你了。

蒋舟再次睁开眼，入眼的是洁白的天花板。他苍白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

蒋心看到蒋舟醒了后，愣了一下，随后就跑走了。再次回来，带来的医生观察了一下，又调调吊瓶。看蒋舟状态还行，嘱托蒋心几句话就走了。

蒋舟侧脸看向外面的黄色的腊梅，腊梅树长的不高，小巧，树和花一样。冬天的白雪落在腊梅上，更显可怜。

蒋心看着蒋舟，脸上的表情有些生硬。蒋心一句话没说，坐在旁边。拿起苹果，用水果刀削皮。

蒋舟又看向窗外。良久无语，只有沙沙的声音。

“姐，对不起。”

蒋心的手顿了一下。苹果皮断了。

蒋心抬头看了一下蒋舟。蒋舟低着头。蒋心想起来蒋舟好像最怕疼了。小时候，不小心摔倒了，磕破了些皮。都能哭着找自己。蒋心看着洁净的纱布围着瘦削的手腕一圈又一圈。

“蒋舟！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你觉得李铭看到这样会开心吗？你死了，你一了百了，你让猫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蒋心眼睛红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了一地。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姐，姐，我到底该怎么办？”

蒋舟像一个不小心打破碗的小孩，无措的扣手，朝着大人诉说自己的抱歉和委屈。

“姐，姐，我疼，我好疼啊，李铭死了，他死了。姐!”

蒋舟也哭了，哭的撕心裂肺，仿佛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哭完了。

哭完了，好像就不会哭了，就能忘掉所有，就能摆脱痛苦。再也不用整晚整晚睡不着觉了，再也不用一个人在家了。再也不会对着聊天记录看了一遍又一遍。

可是明明房子还是那么大，怎么少了一个人，就显得空空荡荡了。为什么世界上还是这么大，怎么少了一个李铭，自己就无去无从了。为什么自己一点都没变，可是少了一个李铭，自己就变成这样了啊？

蒋心握着蒋舟微凉的手，哽咽的说不出话。上次两人这样，还是因为父母的争吵，锅碗的摔在地上的声音。两人也像这样紧握双手，祈求着一个梦境，又渴望着天明。

可现在，蒋心没办法捂住蒋舟的耳朵。告诉蒋舟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自己这个弟弟认准了谁就是谁，没人能改变的了。

外面的雪早已停了，世界陷入一片静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