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镜厅的穹顶悬着几盏齿轮形水晶灯，棱镜都在蒸汽动力下缓缓旋转，将冷光碎成流淌的星河。
林尼的黑色燕尾服袖口缀着的微型齿轮随步伐轻响，他站在六边形镜台前，指尖抚过台面上雕刻的鸢尾花纹。
那些闭合的花瓣缝隙里，藏着迪府秘制的迷香粉末，专为迷惑观众的感官。
林尼今晚的魔术，将带各位穿越现实与虚幻的边界。
他的声音通过暗藏的传声器扩散，余光扫过第二排座位时，心脏猛地漏跳半拍。
本该坐着琳妮特的丝绒椅上空无一人，靠背上斜放着她常戴的珍珠发卡，卡托处缠着半根银白色的发丝。
管家半小时前的话在耳边回响：
“老爷在道具室为琳妮特小姐准备了会飞的机械蝴蝶，表演结束后你们就能一起拆礼物了。”
那时他正专注调试“谎言之徽”的魔力波动，没注意到妹妹望向管家时，指尖无意识地绞紧裙摆，绣着鸢尾花的缎面布料上已留下细密的褶皱。
镜台底部的齿轮开始转动，水晶镜在蒸汽推动下竖起，将林尼围在中央。
他按动暗藏的机关，掌心触到金属面板上的凹凸纹路。
这些本该是妹妹习惯的三短一长信号，此刻却平滑如镜。
冷汗浸透后背，他忽然想起三天前琳妮特曾在他魔术笔记里夹了张字条：
琳妮特【哥哥，地窖的铁门在午夜会发出齿轮倒转的声音。】
——————半小时前
迪府三楼的道具室飘着淡淡的松木香，琳妮特跟着管家穿过挂满魔术披风的衣架时，鼻尖忽然萦绕起熟悉的蜂蜜蛋糕味——
那是哥哥每次变完魔术都会分给她的甜头。但此刻管家推开的雕花木门后，传来的不是想象中的惊喜，而是齿轮转动的咔嗒声，与记忆中地窖铁门开启时如出一辙。
“琳妮特小姐，老爷在等你。”
管家虚扶着她的肩膀，指尖按在她脊椎处的蝴蝶骨上，力度大得让她差点踉跄。
推开门的瞬间，水晶吊灯的光刺得她眯起眼，迪府老爷正背对着她，手中转动着那只传闻中会飞的机械蝴蝶，金属翅膀在灯光下泛着幽蓝。
“过来，孩子。”
老爷的声音像裹着糖衣的刀刃，他转身时，袖口的鸢尾花徽记擦过陈列架上的机械人偶，那些有着琳妮特同款银镯的玩偶突然集体转头，黄铜眼珠对准了她。
“看，这是至冬国工匠特意为你做的礼物，只要戴上配套的项圈，蝴蝶就会永远停在你肩头。”
琳妮特盯着机械蝴蝶的倒刺翅膀，忽然想起三天前在迪府地窖，看见木箱里堆着的残破玩偶，每个玩偶颈间都缠着带血的项圈。
老爷走近时，她闻到对方身上混着的雪茄味与迷香，和镜厅魔术道具里的致幻粉末一模一样。
琳妮特老爷，哥哥说表演结束后……
“林尼有更重要的表演要完成。”
老爷忽然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墙上的巨幅油画。
画中迪府历代家主脚边，都跪着戴着项圈的“魔术神童”，他们的眼睛被画成空洞的齿轮，
“至冬使团的大人很欣赏你的天赋，只要你乖乖配合，迪府会给你和哥哥更好的生活。”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