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争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街市上人声鼎沸，处处洋溢着热闹的气息。商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讨价还价的喧嚣声交织在一起，熙熙攘攘的人群在狭窄的街巷中穿梭往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质朴的笑容，在这平凡的日子里也能寻得一份简单的快乐。

砚修与曹清音并肩而行，在人群中宛如一幅养眼的画卷。砚修身姿挺拔如松，眉目俊朗；曹清音则举止娴静，顾盼生姿，二人走在一起，仿若星辰伴月，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却又不敢唐突，只在心中暗叹这二人看起来着实登对。

等二人走远些，人群中才响起窸窸窣窣的交谈声。

“那两位就是砚小将军和曹二小姐吧。”

“真是一对璧人啊，好生登对养眼。”

“郎才女貌，如若二人当真能成，必定是一段佳话。”

什么登对，什么养眼，这世间再无人比他更适合站在砚修身边。赵远舟隐于暗处，目光如炬，紧紧追随砚修渐行渐远的身影。衣袖轻挥间，一张面具悄然覆上面庞，他敛去所有情绪，快步无声地跟了上去。

前方，曹清音的脚步忽然顿住，她的眼睛一亮，视线被磁石吸引般投向了一个糖人摊铺。那些糖人个个精致无比，或憨态可掬，或灵动活泼，在阳光的轻柔照耀下，宛如被赋予了生命一般，散发着暖黄色光泽。

砚修曹小姐想吃糖人？

曹清音嗯，小时候我总生病，有时食不甘味，母亲便会为我做糖人，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父亲忙于朝廷，母亲越发忙于家中琐事，至此，便再没人为我做过糖人了。

曹清音的思绪如潮水般涌回儿时，那双眼眸仿佛蒙上了一层薄纱，眼中光芒隐去，只余下一片淡淡的怅惘。

砚修想要安慰，却又不知说什么。

砚修那我们便去看看吧。

曹清音点点头，应了声“好”，虽竭力控制兴奋的情绪，但仍能从她眼神中看出几分雀跃，二人行至糖人摊铺前，铺子的老板热情的招待他们：“我这铺子里的糖人种类多样，二位请尽管挑选。”

曹清音微微垂首，视线缓缓略过那些形态各异、栩栩如生的糖人。她的目光最终轻轻地停驻在一龙一凤造型的糖人之上。那龙似欲腾空而起，威风凛凛；那凤仿若展翅待飞，仪态万千。

似是想到什么，她勾唇一笑，纤指在那龙凤糖人上指了指。

曹清音老板，请给我这两个。

砚修正欲付钱，旁边却忽然探出一只手，那只手拿起一只兔子造型的糖人。砚修顺着那只手抬眼看去，只见那手的主人正戴着一张古怪的面具，虽说面具确实将那张面容遮的严严实实，可鬓边的两缕白发却很是显眼。

赵远舟我倒是觉得这兔子糖人倒是与砚小将军配的很。

砚修赵远舟？

赵远舟正转着手中的兔子糖人，闻言动作一顿。不是，这怎么就认出来了？

砚修只消一眼，便洞悉了赵远舟的心思。他抬手指指赵远舟那缕白色鬓发，无声地提醒他。赵远舟微微摇头，缓缓摘下面具。

赵远舟失策失策，果然瞒不住阿砚。

曹清音握着那对龙凤糖人，指尖摩挲着糖人木棍的纹理。她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赵远舟——此人的确生得一副好皮相，举手投足间尽显洒脱之姿。然而，他时不时投来的目光却带着深意，似是在……挑衅？

看来，来者不善。

确实不善。赵远舟在暗处观察许久，见曹清音挑选了龙凤糖人后，瞬间便猜透了她暗戳戳的心思。

自古以来，龙凤总是成双出现，象征着祥瑞如意，世人提起龙时总会想起凤，二者相得益彰，宛如天生一对。所以，这曹清音的心思已经很明了，只是砚修对这种事一直反应迟钝，对此丝毫未觉。

曹清音刚刚这位……

赵远舟在下姓赵。

曹清音这位赵公子刚刚说兔子与砚公子相配，能否告知原因？

赵远舟抬起手指左右摇晃。

赵远舟哎~不如这位小姐先说一下，为何选了一对龙凤糖人吧？

赵远舟笑里藏刀，曹清音也不恼，她眉眼一弯，嘴角微扬。

曹清音因为我心悦砚公子，且这龙是圣兽，气势如虹，可撼天动地，正如砚公子在沙场上杀敌，所向披靡，锐不可当。

曹清音所以，这龙与砚公子自然相配。

谁都没想到，曹清音丝毫不遮掩对砚修的心意，竟直接说了出来，砚修诧异，耳尖悄然变红，赵远舟直接站在砚修身前，隔断二者的视线。糖人摊铺的老板在角落噤若寒蝉，假装自己不存在，实则耳朵竖起，正偷偷听着那边的对话。

明天啊，这市井传言恐怕又要换新的了。

赵远舟对曹清音的举动丝毫不讶异，应该说他早有预料。

赵远舟我选兔子的原因只有两字。

曹清音愿闻其详。

赵远舟神秘一笑，看的曹清音心生狐疑。

赵远舟可爱。

赵远舟的身后突然传来咳声，那是砚修被口水呛到的声音。曹清音微微探头，正想关怀，谁知赵远舟身子一歪，再次挡住曹清音的目光。偏偏这人面带笑容，又实在让人不好发作。

最后，是砚修轻轻拨开赵远舟的身子，眼神锁在摊铺老板身上。

只见他薄唇轻启，口中吐出四个字。

砚修老板，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