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比擂

采集队每次出征都危机四伏，定期招募新成员也就成了约定俗成的惯例。一年到头，死在任务中的队员不在少数。即便如此，优厚的待遇还是吸引着无数人铤而走险。

登记注册后，九言随着人流走进大院。空旷的院内搭建了好几个比武擂台，每个擂台上都站着一位身着灰布麻衣、面无表情的彪悍武者。这些武者无一不是队中的高手，也算是小头领，由他们来测试新人的水平，自然是再合适不过。

报名的人在擂台下依次排队，轮流上场与守擂者比试。规则很简单，能在这些武者手下扛过十招，就算过关。这要求听起来不难，不少人在台下跃跃欲试，满脸兴奋，仿佛自己加入采集队已是十拿九稳。

可他们显然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不少人一上台，连一招都接不住，只能垂头丧气地离开。众人见状，纷纷议论起来。

“没想到采集队的标准这么严格……”

“废话，你以为是去老王的酒店当小二呢？”

“出去采集，伤亡率能控制在一成就算低的了。像你这样的菜鸟跟着去，不是去当炮灰吗？不对，连炮灰都当不了！”

“这些负责测试的可都是采集队的小队长，要知道，三阶武者可不是闹着玩的，这等级，都够进秦家树族了……”

“你就吹吧，采集队的队正林河都已经是四阶武者了，不还是在秦家镇待着？”

“这你就不懂了，林河队长说不定就是秦家的入世弟子，专门负责处理树族以外的事。”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不过，议论归议论，采集队新成员的选拔仍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每个比武擂台都像工厂的流水线，每个报名者从上台到下台，很少超过二十息，很多人还没站稳就被直接打了下去。

不过，在众多选拔者中，总有那么一两个出挑的。有人成功撑过了十招，还有人跟三阶武者境界的小队长足足打了三十多个回合，立刻就被重点关注了。这些幸运儿让在场众人羡慕不已。

终于轮到九言上台了。只见他大步跨上擂台，对面站着的是一个精瘦的矮个武者。这人双眼精光四射，气息内敛，显然比看上去要强大得多。他就是采集队二队队长——洪平，三阶武者。

洪平凭借一套刚猛强韧的“灵甲拳”，在数次恐怖的兽潮中死里逃生，实战能力和耐力深不可测。从开始选拔到现在，他已经和上百个选拔者交过手，却依旧神色自若，连汗都没出，丝毫看不出疲态。在他手下，坚持最久的选拔者也不过接了十五招。

台下的青年们看向洪平的眼神，既畏惧又带着敬意。要是有人不幸抽到洪平所在的擂台，大多都面如死灰，沮丧到了极点。而洪平依旧平静地站在擂台上，宛如一棵沉寂已久的古树。

当九言站在擂台上时，洪平少见地打量了他几眼，随后抱拳道：“原来是九言九公子，幸会幸会。”尽管九言已被逐出家门，但洪平的态度依旧恭敬。

“哪里，洪师傅客气了，我早已不是九家公子了。”九言抱拳回礼，态度挑不出一丝毛病。

听到台上这人就是这段时间在秦家镇闹得沸沸扬扬的九家弃少，台下的人群又开始议论纷纷。

“原来他就是被逐出家门的九家公子，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听说这小子被一个女人骗光了全部修为，还傻到去偷家族重宝。”

“活该，天才就了不起啊？我看啊，那个女人就是来让他好好反省反省的。”

“大家还是积点口德吧，人家毕竟是家主的儿子，要是追究起来，可就麻烦了。”

“怕什么，这大少爷现在就是个废人，他爹都不要他了，留在家族就是个混吃等死的，不然也不会被赶出来了……”

“你们说，这九家公子修为都被废了，还跑来这儿，不嫌丢人吗？”

旁人的议论九言都听在耳里，他不禁皱紧了眉头。他没想到，一个被逐出家族的子弟，竟会遭到这些平民的羞辱。在天灵世界，家族子弟本就比平民高贵，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可一旦失去家族身份，旁人便不再把他放在眼里。

果然，不管在哪个世界，权贵的身份永远是最耀眼的光环。一旦不再属于权贵阶层，即便曾经再辉煌，也只会被人鄙夷、摒弃。

九言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我的心境还远远不够成熟，这么点小事就能让我心绪不定……”他暗自思忖。对一个合格的修炼者来说，不论外界如何纷扰，都应做到心中波澜不惊。尽管九言自认为这段时间历经磨砺，但众人的流言蜚语还是差点让他失态。

即便如此，九言还是很快从近乎暴走的狂怒中冷静下来，呼吸也逐渐平缓，就好像别人议论的根本不是他一样。

洪平对九言的事早有耳闻，所以当其他人议论、非议九言时，他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这个曾经风光无限的公子会作何反应。看到九言迅速平复心情，洪平心中不禁一凛，对九言的评价也高了几分。“看来，这个九言并不像传闻中那么废物……”洪平眯起眼睛，自言自语道，“只是不知道，他究竟凭什么来接下我的十招呢？”

“洪师傅，请。”九言朝洪平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九公子，得罪了！”洪平也不客套，话音刚落，便一个滑步朝九言正面扑来。只见他双拳交替前突，拳头周围似乎包裹着一层透明的东西，那是灵力高度凝结的产物。

灵力外放么？九言的瞳孔微微收缩，心念一动，全身肌肉瞬间调整到最佳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