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端着汤碗，莲步轻移，走得极稳。

张府的清晨，总是带着几分静谧。柳如烟穿过回廊，几只麻雀落在廊檐上，叽叽喳喳个不停。【那个女人，每天都来这里，不知道在忙什么。】【她身上香香的，好想靠近她。】【嘘，别吵，小心被她发现。】

柳如烟听着鸟儿们的心声，心中了然，这些小家伙，倒是机灵得很。她加快了脚步，向张日山的书房走去。这几日，她每日都来，府里的下人们，也渐渐习以为常。

推开书房的门，一股淡淡的墨香扑鼻而来。张日山正坐在书桌前，翻阅着手中的文件。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看到是柳如烟，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副官大人，我给您熬了点汤。”柳如烟将汤碗放到桌上，声音轻柔，“您尝尝。”

张日山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汤匙，舀了一勺汤，送入口中。汤的味道很鲜美，带着一丝淡淡的药香，却不苦涩，显然是精心熬制的。

“这是什么汤？”张日山问，声音依旧冷淡。

“是补气养血的汤，加了些对伤口愈合有好处的药材。”柳如烟回答，声音里带着几分关切，“我听府里的猫儿说，您前几日执行任务，受了些轻伤。”

张日山握着汤匙的手微微一顿，他抬起头，看向柳如烟，眸色深沉。他没想到，柳如烟竟然连这件事都了如指掌。

“你怎么听得懂猫说话？”张日山放下汤匙，问。

“这是我天生的能力，可以听懂所有动物的心声。”柳如烟坦然回答，没有丝毫隐瞒。

张日山沉默了片刻，又问：“那你还听到了什么？”

“还听到，您这次的任务，是为了调查一批军火的下落。”柳如烟回答，“据说，这批军火，跟日本人有关。”

张日山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柳如烟。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惊讶，也有疑惑，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欣赏。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张日山问。

“因为我想帮您。”柳如烟回答，声音真诚，“我知道，您一直在为国家和民族而战，我敬佩您，也想尽我所能，帮助您。”

张日山看着柳如烟，她的眼神清澈，没有丝毫杂质。他第一次，对这个女人产生了好奇。

“你一个丫鬟，能帮我什么？”张日山问，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

“我可以帮您收集情报。”柳如烟回答，“这府里上上下下，所有的消息，都逃不过我的耳朵。”

张日山没有说话，他端起汤碗，将剩下的汤一饮而尽。

“这汤，很好喝。”张日山说，声音比之前柔和了几分。

“您喜欢就好。”柳如烟笑了，这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容。

接下来的几日，柳如烟每天都会为张日山送去各种精心烹制的药膳，并借机与他闲聊。她从张日山偶尔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他这些年的经历。那些枪林弹雨，那些生死离别，那些身不由己，都被他轻描淡写地带过，仿佛只是别人的故事。

柳如烟知道，张日山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漠，他的内心深处，也渴望着温暖和关怀。她用自己的温柔和耐心，一点点融化着他心中的坚冰。

这日，柳如烟照例端着药膳来到张日山房中。推开门，却见张日山正对着窗户，拿着一块怀表发呆。

“副官大人，该喝药了。”柳如烟轻声唤道。

张日山回过神来，将怀表收好，转身接过药碗。

“这几日，多谢你了。”张日山说，声音低沉。

“副官大人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柳如烟回答。

张日山喝完药，将碗递给柳如烟。柳如烟接过碗，正准备离开，却被张日山叫住。

“等等。”张日山说，“你能不能，陪我说说话？”

柳如烟有些惊讶，但还是点了点头，在张日山对面坐下。

“你想知道什么？”柳如烟问。

“什么都可以。”张日山说，“说说你的过去吧。”

柳如烟沉默了片刻，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当然，她隐去了自己穿越的真相，只说自己原本是一个富家小姐，家道中落后，才沦落到这里。

张日山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

“……后来，我就来到了张府，遇到了副官大人。”柳如烟说完，看向张日山。

“你恨我吗？”张日山突然问。

“恨您？”柳如烟不解，“我为什么要恨您？”

“因为我，你才变成现在这样。”张日山说，声音中带着一丝愧疚。

“我不恨您。”柳如烟摇了摇头，“相反，我很感激您。如果不是您，我可能早就……”

柳如烟没有说下去，但张日山却能猜到她未尽的话语。

“谢谢你，如烟。”张日山说，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柳如烟笑了笑，没有说话。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谁也没有说话，但气氛却并不尴尬，反而有一种淡淡的温馨。

“喵~”一只黑猫从窗外跳了进来，打破了沉默。

【那个男人，好像喜欢上那个女人了。】【那个女人，身上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味道。】

柳如烟听着黑猫的心声，心中一动。她看向张日山，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眼神中带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柔情。

柳如烟的心跳，突然加快了几分。

“副官大人，时候不早了，我先告退了。”柳如烟站起身，轻声说道。

“嗯。”张日山应了一声，目送她离开。

柳如烟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转过身，对张日山说：“副官大人，您也要保重身体。”

说完，她便快步离开了房间，留下张日山一人，独自出神。

“喵~”黑猫跳到张日山腿上，轻轻地叫了一声。

张日山回过神来，伸手抚摸着黑猫的毛发，喃喃自语：“她，真的不一样……”

远处，几个丫鬟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你们看，那个柳如烟，最近可是得意得很啊！”

“谁说不是呢，整天往副官大人房里跑，也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手段！”

“哼，等着瞧吧，早晚有她哭的时候！”

李梅站在不远处，听着丫鬟们的议论，脸色阴沉得可怕。她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都嵌进了肉里。

“柳如烟，你给我等着！”李梅咬牙切齿地说道。

她转身离开，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