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就是郡城主所说述过的府邸了。”时玥璃在披上貉裘衣袍之后,用收集好的灵泉温水为羽族侍者邶翊隅擦拭躯体上斑驳的血迹。“如果不是因为那一位炽羽天使出手在夺取了本源之后,又重创了我的筋骨……我也不会在丧失了异源力量之后,就此沉沦为一介混迹于三流公会之间的普通人士。”
时玥璃熠熠生辉的眼眸中满是不甘示弱的神色,她鬼使神差得伸出手去想要扼制住羽族侍者邶翊隅的气机命脉,却在得逞之际看见对方正带着似有似无得笑意凝视着自己形如琉璃一般的眼眸。
“呃……”时玥璃感受到了电元素流导过自己娇弱的身躯,视野在模糊之中变得黑暗了些许。她有些害怕得想要防备着御灵行者邶翊隅,却发现现在的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翊……隅……”时玥璃那脆弱的身躯终于是在魔能药剂的摧残之下不堪重负,在看见血祭咒术铭纹布满在手臂上之后,却感觉到了周围传来的灼热气息。“……难道,会是镇守在龙岗的侍从吗?”
羽族侍者邶翊隅垂眸看着伤痕累累的时玥璃的四周开满了形色艳丽的熔角岩花,不禁有些动了恻隐之心。在他尝试将灵气赐予给对方恢复伤势时,却在莫名其妙之间感受到了一阵子的恢宏伟力阻隔在中间。
在翻滚红尘与光芒万丈之中,悠闲自在得缓步走出来的异族人士居高临下得看着眼前的二者良久,才慢慢悠悠得动用火源异能将越来越多的熔角岩花所焚烧。
“你做得已经足够好了。”身披着鸿枫圣殿杉衣的凤凰帝君夙煌绝冷漠无情看着跪坐在眼前的邶翊隅,雌雄莫辨的面容上隐约有些许的温柔,“羽族的天侍者,你真的决定好了要与她一同堕入恶鬼道途中去吗?”
“你够了吧!煌绝,她不需要你去虚情假意得如此对待。”在愤怒之中恢复羽族真身的邶翊隅冷漠无情的抬头看向身居高位的凤凰帝君,反手催动灵源汇聚起玄水对着自己的对手就是一击杀招。
一道寒冷而又浊戾的玄溟泉水顺着羽族天侍邶翊隅的指尖朝着凤凰帝君夙煌绝所在的方向席卷而去。顺利在逐个击破了对方仓促施展而开的护身屏障之后,击中了对方的万金之躯。
“呃,咳!”勉强抵御住羽族天侍邶翊隅致命打击的凤凰帝君夙煌绝燊却嘴角上扬,任由鲜艳的凤血从嘴边溢出。“看起来,你的实力在这些年里,又见长了不少啊。小羽卒。”抬手护住心脉的凤凰帝君为自己施用了一个极限治愈类型的涅槃术法,“要不是我在元气大伤之时身负重伤,弱小无助的你也不会有此机会伤害到我的万金之躯。”
“要是镇守在西庭院内的那一位‘玉面修罗兽神’没有离开的话,她也许还不会堕落为炽羽天使徒所掌控的奴隶。”悄无声息地行走至邶翊隅身旁的凤凰帝君夙煌绝燊伸手汇聚起灵源将隐藏在对方体内的情鲽蛊收回了储物袋中,“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希望你以后都不要旧事重提。”
“真是一个可怜的家伙……”凤凰帝君有些怜悯得抚过,将回复气血的丹药送入时玥璃的口中。“真心希望生存在幽溟深渊之中的那一位巫妖能够大发慈悲心态得放过你吧。”
看着那一道华丽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前时,羽族天侍邶翊隅这才心安理得地将时玥璃带入府邸之中。
在拖着兔耳朵的讹兽歪着脑袋上下打量着在鹅绒羊毛毯子上昏迷不醒的时玥璃的时候,粉红色的眼眸里既有好奇又有悲怜,布满毛绒的爪子来回摆弄着时玥璃的头发。在它无意间发现了隐藏在墨发之下的徽章印记之后,却被一双修长若葱玉的手给扫至了一边。
讹兽恼怒得瞪着,看着眼前身披黑锦儒袍,穿着绸缎螺纹刺绣的杉衣,戴着金丝单边眼镜的神秘人物将时玥璃扶抱而起,带着那一位昏迷不醒的人士踏上了通往别邸二楼的阶梯……目送着那一位背负着宽阔的四翼,终于有机会彻底占有那一位求之不得的异族人士的吸血蝙蝠族裔,泪眼朦胧。
曾经,在一众志同道合的血河贵族之中,尊贵而又谦逊的他,既是引发修罗事件的始作俑者,也是被无数能人异士所憎恨过的救命恩人,却唯独舍弃了龙螭宗门族老所赐予的长生不老药剂……原本心高气傲、心狠手辣的他,在用掺和了魔灵兽血的清酒将手无寸铁、身负重伤的时玥璃给同化为了堕落血卒之后,就此一反常态得打算为家族领地内的拥护者们鞠躬尽瘁。
他像是魔灵龙侍罗郗伊撒斯一样,喜欢看着数不胜数的世俗人士的堕落,却不心甘情愿看到天赋异鼎的能人异士们在烟酒美色中沉沦……哪怕是亲眼看到许多位自命不凡的人士为别的存在而奋斗自己的一生,他也不愿意成为那一个去打破常规与平衡的秩序维护者。
在木质的长桌案前品尝什锦美食的兔妖似乎是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幕不为所动,她粉嫩嫩的樱桃小嘴一动一动的,温润得有些可爱。而在长桌案的另一旁品鉴美酒的夜摩天人优雅得不失风度,身着华丽的黑儒纱裙与长桌对案前身着霓裳羽衣的兔妖女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要是玥璃在公会内部的一场例行比试中没有被晏卿和颜涤所击败过就好了……”玉面兔妖谷瑛旒娅一脸娇柔得泪眼朦胧,有些自怨自艾得叹息一声,“都怪铁血宫阙里的那个‘表里山河’副会……”
“好了吧,你就不要再对我提起那一个唯利是图的‘表里山河’了。你还是直接向我提起他的名号吧……免得招惹到‘风云幻影’不高兴了,又一次招引来‘岁静花寒’的反感。”容貌妩媚动人,服装典雅得衬托出绰约身姿的那一位夜摩天人,用一种近乎于冷漠无情的眼光看着面容姣好、貌美如花的玉面兔妖谷瑛旒娅在自己的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神情却是在紧张而又焦虑得复杂情绪之中,有些愁眉不展。
“唉呀呀。知道了,知道了!”好不容易才止住哭泣的玉面兔妖谷瑛旒娅不耐烦得开口说道,姿态随意得朝着端坐在对面的夜摩天人摆了摆手,“你总是这样子不耐烦得提醒我不止一两次了……”
“我这一次唤你过来,其实……并不只是想要与你谈论那一个神神秘秘的‘表里山河’副会长。”玉面兔妖谷瑛旒娅用手帕擦干泪水之后,对着那一位夜摩天人娓娓道来。“而是,那一个星辰塔主的继任者‘不染一尘’。”
“果然,如前任领主所预料到的结果一样。”龙螭看着眼前仍旧是昏迷不醒的时玥璃,将“在没有那一位血河遗族的出手相助,已在血魔大战之中身负重伤的你,是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得到那一柄尘封已久的龙骸神剑的认可的。”
“只不过,你不幸运得遇上了我。”
身份尊贵,流淌着部分螭龙之血的龙螭以身为血河宗廷势力内部的一阶名不见经传的长老,却对神圣教军与血河遗族之间的千年盛战并不感兴趣。
曾经,年轻气盛的他在人魔二族挑拨离间而起的屠龙者战争中,在掩护自己上一任尊主狄赛陇忒撤离的过程中,意外失去了一对羽翼之后,他就在这一份折翼的耻辱之中,被同族的裔民所嘲笑、摧残……但一个不同寻常的一天,在幽暗密林里遇到了那一个意气风发的龙侯之后,伤痕累累的他不仅成功将失去的断翼找了回来,还为曾经为保护自己而被打死的伙伴报了血仇。
他并不是不认识眼前那个残缺不全的诡异徽纹,而是有些惊讶丧失了天赋的觉醒者是怎么在心魇长时期的侵蚀之中保持神识的。
“那一个战无不胜的时翎侯已经在对抗深渊领主的时候死亡了,而身居高位的龙侯却在自己权势发展的鼎盛时期与自己形影不离的挚友在分道扬镳之后断绝了来往。”
龙螭看着脆弱而又敏感得如同瓷质的娃娃一般的时玥璃,近乎于麻木不仁得催动了灵源契印,打算以此来强行唤醒不省人事的时玥璃。
但令他意料不到的是,对方竟然出乎意料得苏醒了过来……
——而高傲且自大的龙螭此刻并不想面见时玥璃,也不想就此依赖于自己的饲主。
龙螭有些惊讶于对方在深受龙血侵蚀的极端状态下还能够恢复神智,甚至是对时玥璃感受到了深切得担忧与惧怕。
他不可置信得伸手触碰着时玥璃那尚且娇嫩的肌肤,抚摸上其人的面容,“你到底……是经历过了一些什么……才会……”
龙螭没有想到,平日里自己述说得完美无缺的话语,此时此刻却被自己述说得断断续续,甚至支支吾吾得说述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黯然伤神的龙螭只得将希望寄托在时玥璃的身躯之上,“……饲主。”他有些哀怨得开口说道,心不甘情不愿得为其解除血祭铭纹。
他并不想就这样子轻易地放过那一个误打误撞唤醒了自己还意图逃跑的时玥璃。“玥璃呐,你应该不会招惹到……除却血河遗族以外的圣炽天徒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