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大乔好歹为人子女,也会为了乔越而落泪。
“河洛族人听令!”扶桑高声道:“今日为我们的族人报仇雪恨,谁敢阻拦,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杀!”
嘴上说着杀。
魏渠跟河弘毅交手的时候,都没使全力。
河弘毅疑惑,“你这是什么意思?”
“各为其主,我的立场不能帮你们,”魏渠低声道:“可我也恨乔族,于私心,我不伤你。”
不止魏渠一人如此,巍国的军队这边都只是比划着,没有真的下死手。
反而让河洛的人寻得不少机会,杀了不少的乔族人。
扶桑与魏劭兵器相接。
“扶桑,弑父杀兄,天下人不会放过你的,收手吧!”魏劭劝道。
扶桑恨恨,“魏劭,国仇家恨,你忘了我没忘!我日日夜夜都能听到族人的哀嚎,孩童的哭喊,我的父亲只有河靖安一个人!我有多厌恶自己身上乔族的血脉,多恶心!”
扶桑不是魏劭的对手,被震得手臂发麻,刀脱了手。
扶桑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乔圭跪在她面前,“当年我利欲熏心,害你族人死伤殆尽,是我的错,我给你磕头道歉,我错了。”
扶桑眼里含泪,“这句道歉。”
扶桑停顿片刻。
乔圭还以为扶桑心软了,“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谁知扶桑忽然暴起,拔下自己头上的簪子,插进乔圭的咽喉。
似乎是怕他死不掉,扶桑往乔圭的身上捅了一下又一下,鲜血喷溅到扶桑的脸上身上,整个人像是从血海中走来。
乔圭眼睛大大地睁着。
“祖父!”小乔哭喊道。
扶桑轻声,“人啊,就只是有死到临头的时候,才会回顾自己这一生造的孽,原谅你,做梦!”
“祖父!”小乔眼睁睁看着祖父死在自己面前,夺过地上的刀冲着扶桑捅过去。
“桑桑!”魏枭冲过来。
他晚了一步,可是那刀没有伤到扶桑,因为刘琰挡住了。
扶桑迷茫地接住倒下来的刘琰,“你,你。”
“怎么?”刘琰笑了,“没想到我这样的烂人也会有真心,是吗?可惜,当年在铜雀台见你的第一面我就很喜欢你了。”
扶桑手里的簪子抵住了自己的脖子,“我信守承诺!”
刘琰死死抓住她的手,“从前,我真的想要你给我殉葬,但是现在我才不要一个不爱我的人跟我死在一起。”
扶桑这一刻像是第一次认识了刘琰这个人,可惜他已经死了。
各州州牧带兵闯进来,“洛扶桑,弑父杀兄,天理难容,杀了她!”
扶桑放开刘琰的尸体,站起身,“你们这些人啊,跟当初的乔圭没有任何分别,说什么替天行道,不过也是看中了可主宰天下的河图洛书和河洛宝藏罢了。装什么正义凛然?”
“放肆!”
各州牧面上一热,“你违背人伦,还有理了?河图洛书这样的明君之物,怎能交给你这样的女人?”
“你若交出河图洛书,我们留你全尸!”
“各位这是什么意思?”魏劭。
“巍候,这事你就别管了,除非你想要与各州为敌!”
魏劭搂着小乔,垂眸不语。
扶桑冷笑一声,捡起掉到地上的刀,解下发间的丝带,缠绕在自己的手上,将刀柄和手牢牢固定在一起,“想从我这里抢东西,那就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杀!”
扶桑忍着心口传来的阵阵心悸,迎敌。
一道高大的身影挡在自己的面前,没给她发挥的空间。
“魏枭?你干什么?”
有人质问魏劭:“巍候,不管管你家的将领?”
魏劭叫了一声,“魏枭,回来。”
魏枭朝着巍劭的方向俯身一拜,“末将对不住主公,末将向主公赔罪,多谢您从前的栽培。”
魏劭直觉不太对劲,“你什么意思?”
魏枭站在扶桑的面前,继续道:“可我不觉得扶桑有什么做错的地方,若论及对乔族的憎恶,枭某的恨意不比她的少,只不过往日忠于巍候,不曾表露出来。今日她杀了乔圭,灭了乔族,却放过了乔家的老弱妇孺,比之乔圭当年,仁慈了不知道多少。
枭某只觉得痛快和心疼自家夫人,此外不曾有过其他念头。”
桃州州牧冷笑,“听闻,一月之前,她就已经给了你和离书,你们早就不是夫妻了!”
魏枭朗声道:“和离需要双方同意,枭某不曾点头,和离书就不曾生效,枭某与她还是夫妻,既然是夫妻,那就是一家人,诸位今日要伤我夫人,枭某决不能答应。”
“我们也不答应!”数百名士兵跑到魏枭的身边,亮出各自的家伙。
这些都是魏枭手底下养出来的亲卫,也是当年辛都的遗孤,暗中恨着乔家,只不过看在魏劭的面子上一直隐忍不发。
今日,扶桑灭了乔族,他们高兴还来不及。
魏劭现在明白了,魏枭铁了心要护着扶桑,不惜跟巍国断了联系,也要这么做。
“谁说扶桑弑父杀兄了?”乔慈的声音响彻在这里。
“乔小郎君这是什么意思?”滁州州牧说,“扶桑杀人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还能有假?”
乔慈看向魏枭身后的扶桑,“扶桑,压根就不是祖父的孩子!”
“什么?”小乔惊疑。
“你不会是为了保护她,故意捏造的吧?”
“当然不是,”乔慈娓娓道来,“我七岁那年偷偷跟着我的父亲,去了盘邑,偷偷见到了小姑姑。父亲跟小姑姑的母亲说话,被我听到了。扶桑并不是祖父的孩子,当年那个祖父的的孩子根本就没有保住,扶桑是她母亲跟河族的那个男人的孩子。
后来祖父杀进河洛,我的父亲不忍心如此年幼的孩子被杀,跟扶桑的母亲沟通好,让她说扶桑是祖父的孩子,以此来免除一死。”
“你说是就是?”桃州州牧才不信,“谁能证明?”
“我!”乔平从人群后边走出来,一双眼睛被毒瞎了,看不见方向,只能用耳朵去听。
扶桑脸色苍白,却从魏枭的身后走了出来,“说清楚,到底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