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巧的是,两人的解决方法都是逃避。
一个人压抑着,否定着自己的情感,一个人打压着,说着残忍的话,势必让另一个人主动离开,以维持自己的尊严。
从那天晚上开始,这场斗争就开始。
下了班,在宋昔年拿着东西站在门前犹豫着开不开门的时候,却不知道他所担心的人早已经不在房子里了。
在宋昔年开门后,没有看见傅宴之的身影,他还以为是傅宴之加班,没有回来,也是有过这样的时候,于是宋昔年洗漱好了就直接在沙发上等了。
为了避免傅宴之回来时看见自己坐在沙发上,“误会”自己等他,宋昔年还专门选了一部三个多小时的电影。
可电影落幕的时候,门口也没传来声响,已经半夜两点了。
宋昔年知道傅宴之肯定不会再回来了,只是他不知道傅宴之为什么不回来,是早上的时候,他的眼神……,还是傅宴之真的有事才不回来呢。
打开手机,看着不久前才加上的微信,黑漆漆的头像漩涡一样,让人看不明了。
过了几个星期后,宋昔年知道了,是因为他的眼神,是他的痴心妄想。
他退了那个小床的订单,因为现在用不着了,也许以后也用不着了。
……
——叩叩
“宋先生,您好,……”
宋昔年没等他们说完,就直接打开了门,两个人站在门外,其中一个人还提着一个医疗箱。
宋昔年自觉的走向沙发坐好,两个人也没废话,很快抽完信息素就离开了。
其实有点痛,宋昔年在沙发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
宋昔年怕痛是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这是他在原世界就存在的事情,在他没有生病的时候这种情况还好,毕竟几年也不会受伤一次,可是生病后……到最后,他真的再也忍受不了了,身体每一处地方,骨髓里,神经里,全都充斥着这种痛。
今晚他买了一条鱼,鱼很大,他没有吃完,米饭也煮多了,锅里还剩了一半多。照例将剩饭剩菜打包好放进冰箱。
回到卧室,宋昔年掀开罩在上面的防尘布,下面是一个即将成形的婴儿车,细细打磨着每一处地方,他知道他能给崽崽的东西太少了,有傅宴之在,崽崽应该什么都不会缺吧,可是宋昔年就是想亲手送给崽崽一件物品。
剩下一半多的时间,他也没想到时间过的还挺快的。
要是系统在这,宋昔年都要跪下来感谢它给了自己如此容易的任务,根本不用做什么就可以获得重生的机会了。
——叮咚
寂静的夜里突然传来了响亮的消息音,宋昔年疑惑的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一看竟然是傅宴之的消息,宋昔年就更疑惑了。
点开一看,是一个地址,宋昔年还在想这是什么意思,[马上来这]。
宋昔年也不知道傅宴之怎么突然之间要见他,只是心跳莫名的加快了几分。
大半夜的宋昔年又打车去了那个地址,路上还在胡思乱想着,傅宴之难道是生病了吗?身体不舒服?才会需要自己。
但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
傅宴之坐在主位,旁边的人也都可以看出是非富即贵的人,每个人都谈笑风生的,举着酒杯,身边还有美女作陪。
“过来” 宋昔年凝滞的脚步才动了起来,乖乖地走到了傅宴之的身边。
坐在一旁的人在看见宋昔年出现在这的时候,一个个人精都懂了他的身份,没想到傅宴之这种人也会养小情人,更有意思的是,宋昔年的眼睛竟然还有几分像他的前伴侣。
宋昔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拘谨的坐在一旁,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傅总,合作愉快,我敬你。”一位大腹便便的人站起来,向傅宴之举起酒杯。傅宴之没拒绝,同样也端起了酒杯。
话题一转,“听说傅总把小情人当沈先生的替身养?”“该说不说,这次的很像啊。说不定,还真能替代沈总待在你身边呢。”
傅宴之手中的红酒杯突然倾斜,酒液泼在宋昔年心口。
“他不配。”
宴会厅的水晶灯晃得人眼疼。宋昔年低头看着衣衫前襟蔓延开的红酒渍,冰凉的液体顺着锁骨流进衬衫里,布料黏在皮肤上,像是结了层暗红的痂。傅宴之的声音从头顶砸下来,冷得能淬出冰碴:“赝品终究是赝品。”
四周响起低低的笑声,像一群猎犬嗅到血腥味。宋昔年伸手去够桌上的纸巾,若无其事的擦干。
后面又有人敬酒,傅宴之依然没拒绝。
“傅总身体不舒服,这杯我替他喝。”宋昔年坐不住了,他抢过傅宴之手中的威士忌仰头灌下,冰球撞得牙齿生疼,琥珀色液体在杯壁撞出细碎的浪。
“傅总养的小狗真护主。”有人把龙舌兰推到他面前,“这杯敬你学沈总学得......”
第七杯下肚时,宋昔年感觉天花板在旋转。有人又往他手里塞了杯酒,上面的盐粒簌簌落在虎口陈年的伤疤上,发着痒。
“傅总身边的人这么能喝,难怪能把傅总照顾得‘日理万机’啊。”秃顶董事的调侃引来一片暧昧的笑。
宋昔年扶着消防通道的墙剧烈干呕,浑身的酒气让他本就不清醒的脑袋更加难受,夜风卷着宋昔年单薄的影子往公交站飘,衣服下摆还在滴水,洗手间的冷水还不足以让他清醒。
傅宴之的迈巴赫缓缓跟了他两百米,车灯像把银匕首剖开潮湿的夜。
“时刻记好你的身份”车窗降下五公分,露出傅宴之冷漠的双眼,“你以为替我挡酒就能……”
宋昔年忽然笑起来,月光淌进他盛满醉意的梨涡:“傅总,我突然觉得我做错选择了,要是我现在选之前的那个合同还有机会吗?”那个只要钱的合同。
眼里的笑意却像浸了水一样,“傅总,不管是因为什么,我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宋昔年望了望他的小腹处,很久没见了,那儿已经有了一个不小的弧度,不是有信息素了吗?为什么还是瘦了点。
喝完酒后,宋昔年兴奋异常,要是以前他是不敢盯这么久的,今晚他一直看着傅宴之,也不管傅宴之会不会生气。
“傅总,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会“黏”着你太久,等到孩子出生……我自然会离得远远的,消失在你的世界……”
“如果你已经决定不回那儿了,我也没有理由待在那,我会尽快搬走”
“当然,我还是会每天提供你所需要的信息素”
傅宴之捏紧了手,但脸上没有任何表露,冷漠依旧。
车开走了,宋昔年支持不住的跌坐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