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张极当年坍塌事故的幸存者联名上诉了。

　　张极将平板推到两人面前。

　　张极周制片父亲在拘留所突发心梗，审讯录音明早就会公开。

　　视频里苍老的男人正嘶声喊着什么，朱志鑫却突然捂住耳朵。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碎片汹涌而来——童年时新闻里扭曲的钢筋，母亲捂住他眼睛时颤抖的手，还有苏新皓十八岁生日那晚，他在玫瑰园找到蜷缩在暴雨中的少年。

　　苏新皓都过去了。

　　苏新皓将他冰凉的手指包进掌心。

　　苏新皓当年父亲为保集团压下事故新闻，如今该由我们亲手纠正这个错误。

　　窗外暮色渐沉，朱志鑫望着交握的手。纱布下的伤痕正在愈合，就像他们共同走过的这些年，伤疤最终都化作掌纹紧密纠缠。

　　半月后的法庭外，朱志鑫将玫瑰胸针别在西装领口。鎏金花瓣上嵌着枚微型摄像头，正将现场画面实时传往三十家媒体直播间。

　　苏新皓紧张？

　　苏新皓为他调整领带，指尖若有似无擦过喉结。

　　朱志鑫抓住作乱的手指。

　　朱志鑫某人在康复中心偷亲我的时候，可比这紧张多了。

　　耳尖瞬间染上绯色的人正要反驳，旁听席突然传来骚动。周制片戴着镣铐被押入法庭，阴鸷目光如毒蛇缠上二人。朱志鑫坦然迎视，将证人席的铭牌摆正——上面刻着三年前坍塌事故的日期。

　　庭审持续七小时。当朱志鑫举起那枚从威亚锁扣提取的润滑油样本时，旁听席响起压抑的啜泣。二十三位遇难者家属举着褪色的照片，每一道皱纹里都浸着十年未干的泪水。

　　判决书宣读时，苏新皓在桌下握住他颤抖的手。春日暖阳穿过彩色玻璃，在他们交叠的影子上投下玫瑰窗的光斑。朱志鑫忽然想起第一次读《黎明时分》剧本时，那句被他用荧光笔标记的台词。

　　朱志鑫光明不是没有阴影，而是阴影终将消散在光里。

　　庆功宴定在苏氏集团顶楼花园。张泽禹蹲在香槟塔前，试图把草莓雕成玫瑰形状。张极举着手机绕他转圈，镜头都快怼到奶油裱花上。

　　张极观众说想看你们喂蛋糕！

　　他晃了晃直播界面，上面飘过密密麻麻的弹幕。

　　朱志鑫正欲拒绝，苏新皓突然舀起一勺慕斯递到他唇边。奶油沾上嘴角的瞬间，直播观看人数飙升破百万。张泽禹手忙脚乱调整滤镜时，真正的惊喜从天而降——直升飞机撒落的玫瑰花瓣雨中，苏新皓单膝跪地打开天鹅绒戒指盒。

　　苏新皓七年前我在这里弄丢的小王子。

　　他举起那枚与朱志鑫同款的素圈。

　　苏新皓现在想问他愿不愿意......

　　尾音被哽咽吞没。朱志鑫在亿万观众见证下俯身吻住他的新郎，星空幕布突然亮起《黎明时分》的经典台词："最漫长的黑夜，只为见证最璀璨的晨星。"

　　最漫长的黑夜，只为见证最璀璨的晨星。

　　朱志鑫，只有对你，我甘拜下风。

　　所以，我们永远都是我们，永远是最璀璨夺目的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