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惑】天命（九）

“神仙姐姐？”

子夜时分的芬陀利池笼着薄纱般的仙霭，月轮悬在琉璃瓦檐角，将银霜洒在睡莲半阖的花苞上。凤九的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自己流云广袖的衣角。

芬陀利池中无声惊起一圈圈泛着月华的涟漪。波澜淡淡推开了池中母子两人的倒影。

一时无人惊觉这白滚滚正襟站着，下意识捏着手指答话的模样竟与她这亲亲阿娘白凤九如出一辙。

“精通佛理的神仙姐姐……”

她的尾音带着些许疑惑，"东华帝君那老...咳，这太晨宫里你的父君座下仙娥虽多，可是个个见着梵文典籍就头疼的。"

白凤九望着儿子发梢沾着的星子碎光，忽然促狭一笑："莫不是哪位路过的大能神女，瞧着我们小殿下玉雪可爱，特来逗你玩一玩呢？"

嗯，虽说白滚滚今年还是个幼年模样，不过以其现在便清隽可爱的风采，轻松便能博得青丘上下男女老少的喜爱，在这九重天上魅力当也是不减的，说不定还真是的这样。

“嗯……”

白滚滚歪了歪脑袋，一脸认真道:“滚滚也不觉得会有神仙姐姐能没事无聊到来一十三天的芬陀利池讲经说道。但是，那位姐姐讲起《楞严经》可比夫子还通透易懂，应当不是在诓骗儿子我的。”

凤九有些奇了，一十三天是东华的地盘，太晨宫里的仙娥自当也是不少的，但却也没听说过除了东华这厮，还能有哪位及其精通佛理这种变态学问的人才。

她最近一直忙着为佛理课业忧心，也没关注重霖仙官那边可曾收到过什么拜帖。

平日里这一十三天作为曾经的天地共主——东华帝君的道场，除却天门大开的法会，也鲜少会有人来打扰东华帝君他老人家的退休生涯。

除非，是帝君他老人家的友人吗？

莫不真的是有神兵天降，正巧哪位好心路过的神女，看着自家滚滚苦思心神，甚是不忍东华这厮欺负幼崽的无耻行径，遂出手点播了一二？

“……不知你口中这位神仙姐姐姓甚名谁，是哪位大能坐下？”

凤九思量着，若这位神女仙娥是个好相与的，那此等博学之人，就冲着这位仙子的仗义教学之举，她白凤九必当结交之。

能出门就遇上可以认识个于佛理课业上无私相助的大能的机会，白凤九觉得自己最近真真是否极泰来，时来运转，当真走了十足的狗屎运。

想到这，凤九不由得心生欢喜，语气也不由得更加活泼欢快起来。

“娘亲我也曾教导过你，我们青丘最是知恩图报的，此等受教大恩，若是不报，何以立我青丘之威名？不过嘛，你还小，报恩这档子事，大可以让为娘我替你还了。”

她可不觉得这是在诓骗自家可爱的小滚滚，明明就是帮助，是仗义。

“噢，她并没有告诉我她叫什么。”

“但是她也予我说，自己知道我们青丘白家一向是很重恩情的，”白滚滚很认真的答道。

“所以，神仙姐姐走之前留了言，她听说娘亲你的厨艺很好，若是娘亲你想还她这份恩，大可以做些拿手的糕点糖果带去给她，她在明日正午时分的第七天妙华镜旁等你。话说娘亲，妙华镜是什么？第七天上有这个东西吗，我怎么没听说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