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煜的瞳孔在幽蓝火焰中收缩成线,剑锋却稳稳抵住书雪咽喉。暗河水浪裹着燃烧的酒坛撞向石壁,轰然巨响中,他忽然伸手扯开她半边衣襟——锁骨下方寸许,朱砂痣映着火光跳动如血。
"永昌廿三年冬,长公主诞下的女婴此处应有凤形胎记。"他的拇指碾过那颗红痣,白玉似的肌肤顿时泛起淤痕,"你说苏氏之女,怎会有丹青阁秘传的刺青之术?"
地窖闷响化作震耳轰鸣,三十艘漕船在火浪中显出水师营徽记。书雪腕间银镯突然迸裂,露出内侧暗格中卷成小轴的黄绢——正是三年前从世子书房盗走的北疆布防图。
"喀嗒"一声轻响,绿已将伞柄机簧对准萧景煜后心。暴雨裹着血腥气卷入窗内,却见书雪反手将布防图按在剑刃上:"殿下不妨细看,这墨迹可眼熟?"
剑身映出黄绢边缘暗纹,竟是御用云龙笺独有印记。萧景煜猛地收剑回撤,腰间玉佩应声而碎,半幅婴孩足纹拓片飘落火中——那脚心三点朱砂,与长公主府宗谱记载的嫡子特征分毫不差。
"好个移花接木!"他忽然纵声长笑,袖中飞出九节钢鞭缠住桃枝脖颈,"却不知这丫头昨夜在灶间熬的枇杷膏里,掺的是西域曼陀罗还是岭南断肠草?"
桃枝喉间发出咯咯异响,皮肤下突然钻出无数蓝丝。书雪疾退三步,染毒的指甲在紫檀案几划出焦痕:"世子既知美人醉需龙脑香催发,怎不问问三日前谁往你香囊里添了新料?"
窗外忽传来金铁交鸣之声,燃烧的漕船甲板上,北镇抚司缇骑正与漕帮死士战作一团。萧景煜劈手夺过绿已的袖箭,箭簇却在触及书雪心口时陡然转向,深深钉入梁上垂落的纱幔。
"咔啦啦"一阵机括转动,整座醉仙楼突然向暗河倾斜。书雪顺势滚入屏风后的密道,指尖拂过墙面某处凸起——二十年前参与调包的稳婆骸骨随机关显现,掌骨间紧攥的玛瑙耳坠,与长公主今日所戴恰好成对。
暗河水涌入的刹那,萧景煜的钢鞭缠上书雪腰肢。两人在浊浪中四目相对,他忽然咬破她染毒的指尖:"戾太子的旧案你当真..."
血色在激流中晕开,露出她腕间被毒液腐蚀的皮肤下,御赐金丝嵌出的凤凰纹路。对岸漕船上,三十坛竹叶青的封泥同时炸裂,漫天红梅化作血雨纷扬。
“戾太子结党营私,通敌卖国,三年前的事现在拿来说。”
萧景煜的冷笑凝固在唇边。血雨中浮起数十盏河灯,每盏都映着太医朱砂手印。最中央那盏莲花灯里,赫然浸泡着半枚金丝玉佩——正是戾太子贴身信物。
"殿下以为长公主为何留你到今日?"书雪腕间凤凰纹路遇血生辉,竟与玉佩裂痕处的暗纹严丝合扣,"当年被换走的女婴早被戾太子旧部截杀,您腰间玉佩上的蟠龙纹...当真出自萧氏宗祠?"
“殿下记好自己的身份,你是当朝长公主唯一的孩子,陛下亲封的璟王。”一语毕,萧景煜猛然吐出一口赤血,倒地昏迷不起。
萧景煜的身体在冰冷的地面上微微抽搐,赤红的血液从他的嘴角缓缓渗出,与暗河的水混为一体。书雪站在他身旁,目光无奈动容,腕间的凤凰纹路在血色的映衬下愈发耀眼。
“将这冤家带回去吧。”书雪一边说着,一边从萧景煜身上摸出一个玉瓷白瓶扔给桃枝。
“长公主竟会将美人醉的解药给萧景煜。”桃枝服下解药,困扰她已久的奇毒终于被解开。
“见面礼罢了,先礼后兵,难缠的还在后面。”想至此,书雪就止不住头疼。
书雪的话音刚落,暗河的水浪忽然翻涌得更加剧烈,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水下蠢蠢欲动。她眉头一皱,迅速扫视四周,心中警铃大作。
“桃枝,带人撤!”书雪低声喝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桃枝点头,迅速指挥几名黑衣人将昏迷的萧景煜抬起,朝着密道的方向退去。然而,还未等他们走出几步,暗河的水面突然炸开,数十名身着黑衣的刺客从水中跃出,手中寒光闪烁的刀刃直指书雪一行人。
“果然,长公主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们。”书雪冷笑一声,手腕一翻,袖中滑出一柄短剑,剑锋在幽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刺客们显然训练有素,迅速将书雪等人包围。为首的刺客冷笑一声,道:“书雪姑娘,长公主有令,今日务必请您回长安一叙。”
书雪目光冰冷,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回长安?怕是回不去了吧。”
话音未落,她身形一闪,短剑如毒蛇般刺向为首的刺客。刺客显然没料到她的速度如此之快,仓促间举刀格挡,却仍被书雪的剑锋划破了手臂,鲜血顿时涌出。
“动手!”刺客首领怒喝一声,周围的刺客立刻蜂拥而上。
书雪身形灵动,短剑在她手中宛如游龙,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血光。然而,刺客人数众多,她渐渐感到力不从心。就在此时,绿已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的圆球,猛地掷向地面。
“砰!”一声巨响,黑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遮蔽了所有人的视线。
“小姐,快走!”桃枝的声音在烟雾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