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屏幕映出了两人癫狂的神情，火光几乎在瞬间就吞没了可见的一切
黑暗侵蚀了视野，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久到他睁开眼时，天已经亮了，他…还能看到……
【紧急避险中，请原谅我暂时夺取您的行动权，抱歉，您还不能死】
“你这该死的…家伙，为什么”
他看着越来越亮的光芒，试图毁去，眼里露出痛楚，他的脖子已经血肉模糊，暴露的血管在抽搐着跳动，嘴部的血肉迅速地恢复着，他被柔和却没有丝毫温度的灯光包裹，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
“我…才不想让…那家伙”
他强行撑着身子，试图爬起来
【比起生命，您更在意被刘枭算计吗？】
“废话”
【无法理解，您真是个奇怪的人】
家里没有地暖，趴地上好冷
张云明白和这个人工智能一样的东西说这些没有用，于是不再理会对方，注意力渐渐涣散
【这算是任务的一项，在您完成之前，我无法允许您消失在数据库，您能明白吗】
“不要”
他静静地看着地板上滑动的血珠，轻松地回答了项链的问题
【性格还是这么固执】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您在厌烦我吗】
它的语气有了些波动，像是好奇，它凑到张云身旁，和他一起观察着地上的血滴
“我说过了，我只是个普通人”
“你这种假死脱身的剧本会让我真的想死掉”
他摸了摸脖子，已经恢复正常了，没有丝毫疼痛，说话也没有任何影响，反而是地板上洒了不少血
【我明白了】
【但刘枭留有后手，您不去，恐怕会发生更加严重的事故】
“……”
“你能让我回家看一眼吗”
【您在家里了】
张云笑了声，从地上爬了起来，抓住一旁看着他的大眼珠子，一把将其扔到墙上，沉重的碰撞声响起，但后者只是微微动了动瞳孔，以便能够观察到张云的表情
“你是故意的吗”
【无效提问，并不是】
【我只是提出您当前最紧要的问题】
“我现在生气了，你明白了吗？”
他蹲下身子，将大眼珠子死死按在地上，后者没有挣扎，意识到什么，依旧平淡地看着张云，并且发出淡淡的机械音
【我明白了】
【您想怎么做】
它的躯壳上被擦上了血痕
“我想杀了你”
他从口袋拿出小刀，一刀扎破大眼珠子的显示屏，一半的眼球图案消失，但瞳孔保留了一半，它仍平淡地看着张云，直到毫不留情的第二刀刺来
【虽然打扰了您的兴致，但我并没有所谓的实体，您需要我再次提供一个吗？】
“闭嘴”
他看着眼前化为数据消失的物体，将刀放到地上，陷入了沉默中，哪个梦来着，还是看的记忆？哪个影响他了，不过抱着必死的决心却被莫名其妙救了，甚至还入套了，这种事情，让他发一点脾气没问题吧
他从项链里钻出，看着空旷的房间，低头一看，身上带着的血迹还没干，已经将雪白的被套染上红色，他又看了眼黯淡无光的项链，将它塞进口袋，心情欠佳地走向房门
“很准时”
打开门，刘枭朝张云挥了挥手，脸上带着的笑意让后者心情更加烦躁，他摸了把口袋，想起刀被自己放到了地板上，默默捏紧了项链
“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真的会把项链给程小时，拿回来花了些力气”
“比起给你，我当然更愿意给他”
“哦？”
张云坐到后座，压住火气，咬着牙回了句，刘枭调节着后视镜，眼中的笑意更加明显
“但我可听说，你之前和他的关系并不好”
“……”
“我之前不认识他”
“是吗”
他没有继续追问了，或许下一句问出之前，对方可能就会破罐子破摔和自己同归于尽了
寂静，充满消毒水气味的房间里，张云默默看着刘枭将两张床推了出来
“你想让谁活下来”
没有任何消毒设备和准备工作，张云看着躺在两张病床上的身影，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刘枭用手托腮，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轻快地给出了答案，是个像蛇一样诡异的家伙，张云再次吐槽
“夏斐”
【程序已完成，现在开始手术】
【个体加载完成】
【虚拟模型载入成功】
看着茫然睁开眼睛的红发男人，张云收回了眼神，转身朝门口走去
“不要着急，张云”
“喝点茶再走？”
“……”
他回头看向刘枭，眼里的蓝光并没有退去，熟悉的胃疼传来，他又看向从床上勉强站起来的Vein，嫌弃地后退一步
“别让他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至少在我不想杀掉他之后”
［★大惊喜！猜猜你亲爱的欧尼酱帮你找到了什么？］
看着这个完全不同于那人语气的聊天气泡，程小时那漆黑的眸子倒映着方形的白光，随后，他捂住右眼，将手机熄了屏，听到响声，他忍住喉咙传来的干涩，抬眼看向打开房门拎着快餐回来的陆光，浓重的黑眼圈让他的脸色更差了，后者的目光在程小时身上停留几秒，随后便默默移开了
“你早就知道了”
“为什么”
为什么要骗我
程小时淡淡地看着陆光，看了半刻对方似乎凝固的背影，眼里竟流出些许哀伤，他没资格怪对方，他自己没有丝毫察觉罢了，但在这层可笑的薄膜下，他无力挣脱过去的记忆，就连那时候……
他应该察觉到的
“……程小时”
陆光眼里满是不忍，但他背对着程小时，这复杂的表情没有让对方看到，拳头紧了又松，最后彻底放松般随意地搭在裤腿旁，油炸食品的香气在开袋时扑向他的脸庞，纸袋上渗出的不规则油渍让他的动作稍微停滞了下
“吃点东西，回去吧”
没有回应，他回头看去，却只能看到一个白色的鼓包，房间内静悄悄的，他不自觉放轻了脚步，来到程小时床前，看着对方的睡颜，程小时的呼吸声很轻，微不可察，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替对方抚平紧皱的眉头，但程小时很快便翻身了，他的手指微微蜷缩
“抱歉”
他收回了手，眼里闪过一丝蓝光，抬头看向远方灰色的天空
只有这样，你才不会探索下去了吧
他的手机微微颤动，一条条来自乔苓亲切的问候发了过来，但陆光只是扭过头，看着白色的被褥，玻璃般的眸子里逐渐被灌满了蓝色的液体，他犹如刚被上色般，犹如画片中的人物，脱离了世界
如果失败，那就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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