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血色祭坛】
暴雨将苗疆祭坛浇成一片猩红,格瑞被粗粝的铁链拽着跪倒在青石阶上。他的素白衣襟浸透雨水,腕间红绳在泥泞里拖出蜿蜒血痕——那是中原玄门亲手系上的"祭品印记"。远处传来鼓点与巫祝的吟唱,潮湿的空气里浮动着蛊虫翅膀的嗡鸣。
"唷,这就是中原送来的'礼物'?"
蛇骨铃铛的脆响穿透雨幕,凯莉倚着图腾柱现身。她眼尾的赤金蛊纹在雷光中明灭,指尖把玩着通体碧绿的噬魂蛊,银色的头饰与黑发形成鲜明的对比。当少女踩着积水走近时,格瑞才看清她裙摆上的银纹竟会随步伐扭曲,宛如活过来的蛊虫。
格瑞抬眸的瞬间,正撞上凯莉玩味的目光。她突然屈指轻弹,噬魂蛊化作流光钻进他袖口。
"听说中原人最怕..."
话音未落,异变突生——那蛊虫刚触到少年皮肤,竟发出尖锐嘶鸣,蜷缩成焦黑的硬块滚落。
凯莉瞳孔骤缩,赤金蛊纹剧烈颤动。她猛地扯住少年下颌,珊瑚珠发饰擦过他耳畔:"有意思,你的血能克蛊?"格瑞偏头避开她的触碰,脖颈处暴起青筋:"要杀便杀。"
"杀你?"凯莉突然笑出声,蛇骨铃铛撞出欢快的节奏,"中原好不容易送来个完美祭品,我倒要看看,你能活到几时。"她手腕翻转,金蚕蛊顺着他衣领钻入,在颈间烙下淡红印记。
雨幕中,凯莉转身离去的背影逐渐模糊,唯有蛇骨铃铛的余韵混着雨声,缠绕在格瑞发颤的指尖。少女消失在转角,眼神似有若无地闪过打量起格瑞,刚才还未看清现在细看还真是个美男子……
不过,可惜了这幅好皮囊以后就
再也看不到了
【熟知·蛊香绕檐】
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尽,格瑞在吊脚楼后的溪边浣衣,白衫被溪水浸得发沉。凯莉斜倚在廊柱上,指尖缠着金蚕蛊,看少年垂眸认真搓洗衣物的模样,忽然觉得无趣——这中原人连生气都这么寡淡。
"哗啦!"一声响
数十条血色水蛭从溪底翻涌而出,缠上格瑞的脚踝。凯莉倚着蛇骨铃铛轻笑,这水蛭算不上蛊,也够你吃苦头了!却见少年只是顿了顿,弯腰从一旁的翠玉瓶里倒出团药粉抹在伤口,水蛭竟纷纷蜷成黑球滚落。
"你这是什么?"凯莉像是来了兴致,睁大那双剪水的蓝色杏眸看着他问。格瑞甩了甩衣角,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水珠溅在凯莉绣着蛊纹的裙摆上,虽然另一人并不在意。
见他不回答凯莉挑眉指尖突然飞出枚蛊虫。格瑞下意识偏头,却见蛊虫直直撞进晾在绳上的白衫,绽开一朵血花"今日用的是蚀心蛊,"她凑近时长发扫过少年耳畔,珊瑚珠冰凉的触感传到少年脸上。"你猜猜,是先蛀穿衣衫,还是先咬烂你的心?"
格瑞没说话,只是将染血的衣服扯下。这是他被送来苗寨第一月,早已摸清圣女恶趣味的套路。把湿哒哒的布料甩了甩转身正欲离去,凯莉却不放过他:"你在中原,过的不好吗。"像是触及他的伤口,格瑞脚步一顿:“没有”冷不丁丢下两个字不等对方反应,他已踩着满地水蛭远去,只留下凯莉玩味望着少年单薄的背影:"格瑞,我会知道你的秘密,你等着!"
暮色降临时,格瑞在竹床上发现一把长剑,可苗疆人擅蛊不擅武,擅刀不擅剑明显不是人无意放这的,仔细听窗外传来蛇骨铃铛的轻响,他知道,那是某人隔着竹墙,偷看他发现"礼物"的样子。心里感叹一句圣女还真是脾气古怪,早些总往他身上下蛊,现在给他送礼物是做什么?而且他也活不长,给他也是浪费。
不过,既然圣女这么好心那他就
收下了
【动心·命都给你】
凯莉指尖的金蚕蛊顺着格瑞的手背缓缓爬行,在苍白肌肤上留下蜿蜒的红痕。她倚着布满图腾的竹墙轻笑,蛇骨铃铛撞出细碎声响:"我苗疆圣女善蛊益善蛊惑人心,你不怕吗?"
格瑞垂眸看着蛊虫钻入袖口,素白衫角在夜风里轻轻摇晃。远处传来苗寨孩童嬉闹声,混着煨烤香料的气味。"不怕。"他的声音平淡得像山间溪流,却让凯莉指尖一顿。
少女突然逼近,珊瑚珠发饰扫过他耳畔:"格瑞,我助你登上那皇位可好?"她眼尾赤金蛊纹随着情绪明灭,掌心不知何时多了枚通体幽蓝的情蛊。只要注入他体内,便能让中原皇子对她言听计从。
可他不需蛊,他这命本就是她救下的,区区皇位不足为齿,毕竟他连命都想给她了。格瑞抬眼,月光落在他清冷的眉眼上紫罗兰色的瞳孔皇里饱含深情。他忽然伸手,指腹擦过凯莉发烫的脸颊,惊得她后退半步。"你觉得好,便好。"他的声音裹着蛊香,温柔得近乎蛊惑,却让凯莉攥紧了藏着情蛊的拳头。
竹窗外,萤火虫突然亮起,照亮凯莉耳尖的红晕。她转身时故意甩动发间银铃,将竹筒里的情蛊狠狠晃了晃,"别后悔"三个字说得咬牙切齿,却在走出竹屋时,对着掌心不肯安分的蛊虫喃喃:"你不会死的,因为我不会让你只当祭品,他们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故决·缘尽月落】
暮色将祭坛染成血色时,凯莉的珊瑚珠发饰已碎了大半。她赤脚踩过铺满蛊虫残骸的台阶,蛇骨铃铛在腕间叮当作响,却掩不住身后传来的凄厉惨叫——那些曾觊觎苗疆和格瑞灵体的中原修士,此刻正被她的千蛊噬心阵啃噬殆尽。
“停下!”格瑞冲破玄门结界扑来,素白衣襟沾满硝烟。他伸手去抓凯莉结印的手,却被少女指尖迸发的蛊火灼伤,“你说过不再用禁术!”
凯莉转头望向他,眼尾月印如同燃烧的火焰。她忽然笑了,染血的唇凑到少年耳畔:“傻子,你父皇要的不是祭品,是你。”话音未落,地底传来远古蛊神苏醒的轰鸣,十二根图腾柱同时渗出黑血。
原来中原所谓“万年长兴”的祭祀,竟是以格瑞的灵体唤醒邪祟。凯莉早知真相,却故意引敌深入,将计就计。她反手扣住少年手腕,蛊虫顺着皮肤钻入他心脉:“你的灵体已经消失,这是我第一次给你下蛊吧,应该也是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蛊,叫‘忘忧’。”
格瑞瞳孔骤缩,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被蛊虫掩盖的温柔,雨夜共烤的糍粑,还有凯莉偷偷绣在他衣领的守护纹。而此刻,少女发间最后一颗珊瑚珠化作流光,没入他心口。
“活下去。”凯莉将他推出祭坛,周身蛊纹迸发刺目光芒。万千蛊虫从她毛孔钻出,在空中结成巨大的封印阵。格瑞想要冲回去,却被体内的蛊虫束缚住脚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化作灰烬,唯有那串残破的蛇骨铃铛,坠落时发出最后的清响。
三日后,中原新皇在龙榻上惊醒,枕边滚落半枚染血的珊瑚珠。他望着珠上若隐若现的蛊纹,突然捂住心口泣不成声。
史官记载,兴瑞元年,新皇登基,并宣追封苗疆圣女凯莉为皇后并废后宫,独坐在宫墙内,对着南方喃喃自语,无人知晓他究竟在唤谁的名字。
而苗疆深处,一株由蛊火催生的曼陀罗悄然绽放,花瓣上凝结的露珠,倒映着一去不返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