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舞麟,我喜欢你。”
唐舞麟听到了面前女生的话,知道自己不能再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了。
一个月前,唐舞麟和妹妹娜儿——古月娜,很顺利地一同成为了六年级的学生,和之前一样,不出意料的在同一个班级。
和之前一样,似乎注定了唐舞麟和娜儿就可以这么平静的过下去以后的生活——升学、被分在同一个班级、学习,然后放假……唐舞麟很聪明,学习成绩十分优秀,可是他也想不出来以后的生活会有什么变化,就这样平静的过下去吗?似乎也挺好,一直都这样,挺好的,不会变化,就像娜儿会一直待在自己身边那样毋庸置疑,唐舞麟就这么想。
唐舞麟的心像一片一望无际的,不会有半点涟漪的湖水,静静倒映着明媚的阳光,没有什么能让它变动,就和天空上悠悠飘过的云一样,清净、宁静,而又从容不迫。
可是平静的水面上,不知何处忽然泛起了一点点波纹,打破了这份静的同时,将变动带到了这里,这里的一切努力着想要重回宁静,但是越这样,湖面的水波就越多,最终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在湖面上点动着。
进入六年级后的一天,唐舞麟正在从教室外返回到座位上,坐下来收拾桌肚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一封信——非常精致,唐舞麟好奇的打开看了看,只大致看了看里面的内容,便沉默着把信纸塞了回去。
那是一份情书。
唐舞麟看起来一副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可是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他只能把这份含情脉脉的情书尴尬地塞到书包里,晚上带回家去藏好,然后第二天上学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几天的平静过后,似乎也没有什么发生,正当唐舞麟感到日子又平静下来的时候,他又在桌肚里发现了一封情书。
不是上一个人写的,意思是这是第二个女孩儿。
接着是第三封、第四封、第五封……甚至还有已经写过了的,再写了一封,用来问唐舞麟为什么这几天没有任何表态……
唐舞麟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开始还是有用的,虽然时不时桌肚里还会出现一封封情书,但是幸好还没有任何女孩儿向他亲口表白。
娜儿看见唐舞麟这几天脸色有点奇怪,于是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唐舞麟没有告诉她。
这几天更加奇怪了,再没有一封情书出现在桌肚或者书包里,似乎一切都回到了正轨,日子又开始跟以前一样了起来了,唐舞麟很庆幸。
接下来的几天,唐舞麟又重新回到了以前的感觉,就像一切都没有变化过,心中曾泛起的涟漪似乎平静下来,每天就是上学、学习、放学、回家,和娜儿待在一起,总是说不出的安心。
可是在一天午饭过后,教室里除了唐舞麟之外空无一人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
唐舞麟正在安静的看书,教室外是阳光明媚,偶尔有同学成双成对地经过教室门前,窗户外有几只麻雀飞过,留下一道道剪影。
“唐舞麟,我能和你说句话吗?”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唐舞麟转头看去,发现一个女生,很陌生的样子,应该是其他班的。
她低着头,食指和拇指搓着那根本不存在的什么东西,然后抬起头,双手不好意思的背在身后,笑吟吟的看着唐舞麟。
唐舞麟刚有那种不好的感觉时,那个女生开口了。
“唐舞麟,我喜欢你。”
唐舞麟霎时愣住了。
他早就发现了,自己的心不仅没有静下来,反倒变成倒计时般无声的躁动,积压在心里的触动犹如炸弹般爆炸开来,滔天的巨浪一遍遍翻涌着,不可能再平静下去。
他早该发现的,自己的注意力一直没有放在面前的书上,女生刚进门他就察觉到了,可是内心的侥幸让他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他只是一味装作看书,尽管这只是可有可无的思维体操。
似乎刚从令人窒息的水中浮上来,唐舞麟深吸一口气,很艰难的回答:
“对不起,我……我怎么去喜欢你呢?况且我也不知道你的名字啊,我们好像以前都没见过面呢……”
“没事呀,那我们现在去认识不就可以了吗,这样谈恋爱多浪漫啊,你说是不是?”
直白的可怕。
唐舞麟想不到为什么她可以这么直白的说出这种话。
天啊,现在才六年级,恋!爱!
唐舞麟心中惊呼。
“同学……可是我们都才六年级啊,怎么可以……早恋呢?”,唐舞麟吃力地说出最后一个词。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嘛!谈恋爱很正常的啦,而且……”,说到这,女生的身子微微前倾“而且是我最早给你写的告白信啦!唐舞麟你看我这么主动,能不能说一下?”
“就是说……你喜欢我吗?”
经过漫长的不像话的等待,唐舞麟才终于说出来一句话,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似的:
“同学,我可以喜欢你,可以和你相处,但是我只能保证我对你只有对朋友的喜欢,而不是恋爱,不是爱情。”
他喘了口气,然后不顾目瞪口呆的女生继续往下讲。
“恋爱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情,尽管谈恋爱很美好,可是毫无疑问,现在谈这些真的是太早太早了……”
“所以,对不起。”
长久的愣神,女生才发现唐舞麟要说的全部都已经说完了。
女生还以为和唐舞麟谈上恋爱是件很容易的事情,直接就会水到渠成,就和她以前的经验那样,很轻松,很容易。
可是不是,不仅如此,他甚至还教育了自己一顿,批评说她不该早恋。
不公平,明明是自己最先给他写情书的,明明是自己先跟他告白的,仅仅只是因为他长得好看,这真的很不公平。
凭什么?
一股无名的火焰涌上心头,怒气让女生一下子失了神。
“你……你凭什么说我!一直都是我来讨好你,你凭什么说不喜欢我!”
“因为你长得好看是吗?可是你除了长得好看,成绩好,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你还天天讨老师喜欢,你以为自己人缘很好吗?你真的很讨人厌好吗!”
生气充斥了她的头脑,她忽然找不到什么话来说面前已经愣住的男生,思索间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仿佛抓到了唐舞麟的把柄一样,不假思索便说了出来。
“你……你天天和你妹妹待在一起,到哪里都在一起,就算谈恋爱也没有这样过分亲密的。”
“你天天……天天看见她,那个眼神,我知道了!”,女生突然变得鄙夷起来,说出最后一句话让唐舞麟瞬间感到晴空霹雳。
“你就是个变态!肮脏丑恶,你……你就是个恋妹狂!你肯定喜欢她,那你长大之后就和你妹妹结婚吧!!”
摔门而去……
空白
都是空白
以前没有人这么说的。
我是不是
是不是真的这样呢?
唐舞麟胡思乱想,他脑海里只回荡最后那句话。
“你就是个恋妹狂!”
“长大以后和你妹妹结婚吧!”
空白,混乱的思绪,犹如抽动的线条
唐舞麟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不经意向门外一瞥。
娜儿在那里站着,出神的站着,手里捏着一朵小花,白色的,小小的,是丁香,还是百合?
唐舞麟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比以往都要难受的抽动起来,最后泪水和委屈咽回了心里,他只能惨淡的对着娜儿一笑。
“娜儿……我……”
“哥哥,没事的。”娜儿没等哥哥说完就把话延续下来,“真的没事的。”
“不要去想,娜儿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无论怎么样……”,娜儿贴近了唐舞麟,“哥哥都是娜儿的哥哥。”
娜儿后来就这么站在唐舞麟身边,从她身边仿佛能汲取一种平静的感觉,即使是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站在他身边。
“好啦好啦,哥哥可不是爱哭鬼呢。”,唐舞麟缓过来之后,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向娜儿露出一个感谢的表情,然后娜儿说:
“没事的哥哥,刚刚那个姐姐说的话,娜儿没听到,哥哥也没听到,对吧?”
唐舞麟听后心领神会:“她刚刚说什么了?哥哥可不知道。”
娜儿笑了一下:“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