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夜里面,人声鼎沸,可这里可不是花楼。
楼里面的姑娘也只是卖艺而已。
不休怕他误会什么,便解释了一番。
明绾点头,跟着他进去,七拐八拐的。
期间也不乏有人好奇,毕竟这女子带着纱虽然看不清容貌,可着身姿却很曼妙。
帽纱又恰到好处的增添了一些神秘感。
有人开一些过分的玩笑,或者嘴里说一些腌臜的话,可不到一分钟便滚地求饶。
无他,明绾可不是一个性子温和的人。
医者最不缺的就是手段。
明绾的步伐未停半分,帽纱下的眸色冷得像淬了冰,只淡淡瞥了眼地上哀嚎的人,唇齿间溢出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医者救人,亦能惩恶。”
“女子又如何,不一样可以让几位哭爹喊娘。
记住,口下留德,毒也就消散了,也是还这般无礼粗俗,那便……”明绾没说完,但只是摇摇头,他们也很害怕了。
掌声响起,“说得好,孙辽,你无不无聊,看看……祸从口出了吧。”
纪伯宰的身影从一边走出来,脚步有些摇摇晃晃的,不过精神看起来不错。
明绾与他本身也不算有仇恨,甚至要感谢他,促成她计划的最后一环,让计划更加圆满一点。
这几月以来,尧光山太子明皖与弟明献叛离尧光山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六境。
传闻还打伤了教导他们的师父,明绾听到的时候,便知道这流言里面还有师父的手笔。
是了,他们离开,师父那边自然也是要有一番盘问的,说自己被打这才能在尧光山继续留着。
“有劳。”纪伯宰讽刺完人,这才看向明绾“浮月,要一件房间,这里太吵了。”
浮月乃是有苏狐族的小狐狸,媚骨天成,“早就备好了。”
明绾倒是没想到就这种光明正大的看病。
这人还真是半点不在乎自己的名声。
不过这跟她没关系。
进去之后,把帕子放在他的腕间,开始诊脉。
纪伯宰斜倚在软榻上,一双凤眼半眯着,饶有兴致地打量眼前这个连把脉都要隔层帕子的女医。
楼下的喧嚣被厚重的门帘隔绝,房间里只剩烛火噼啪的轻响,和彼此清浅的呼吸。
只是一秒她就确定他中毒了,而且还是很她一样的毒。
眼神一变。
“怎么样了?”纪伯宰看道她情绪有了波澜,“这位……”
“明绾。”明绾收手,他的确还中毒先不管就是让他灵脉阻塞的毒,可偏偏她却看出来他身体里面还藏着另外一种毒。
“明绾医师,能治吗?”
“能治,不过有点麻烦。”明绾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面那出真就索要用的东西。
却没有动作,纪伯宰看着她,“这是什么意思?”
“医者你不能隐瞒,你这身上除了有零卖阻塞的毒之外,还另外有一个霸道的毒。
前者我能解,后者许是不能。”
纪伯宰挑眉,他没想到竟然还有人看得出他这令爱一层毒。
当然,他相信要是让言笑来,也未必不能看出来。
不过是思腹之间,纪伯宰直起身子,整理了自己的衣服。
靠近明绾,眼神之中带着审视,同时靠近她的耳边,“如此诚实,倒不如猜猜自己是否能够走出这里?”
纪伯宰的呼吸几乎拂在明绾的纱帘上,带着一丝酒气,还有若有似无的压迫感。
明绾并未后退,帽纱下的目光平静无波,只微微侧过头,隔着轻纱与他对视。
若想留下明绾,恐怕不止‘有点麻烦’,而是‘非常麻烦’。”
她声音清冷,听不出半分惧意,“我既然敢来,自然备好了‘万一走不出去’的后手。
比如……纪公子此刻心口是否隐隐发闷,灵力行至膻中穴便有阻滞之感?”
纪伯宰眸光骤然一凝,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淡去。
他确实从今晨起便有此感,只当是旧毒轻微发作,并未深想。
明绾不紧不慢地收拾药箱,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那是‘寂枯’之毒将发未发的先兆。
我若死在这里,半个时辰内,少主身上的‘寂枯’便会彻底诱发。
届时,阻塞的就不只是灵脉了。”
她抬起眼,纱帘后清冷的目光似乎能穿透一切“医者能救人,自然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催发毒素。
我之所以诚实告知,只是因为我无法解开第中毒,怕日后纪公子找麻烦罢了。”
房间内一时静极,连烛火跳跃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纪伯宰紧紧盯着她,试图从那层薄纱后看出丝毫虚张声势的痕迹,却只看到一片深潭般的冷静。
他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身体重新懒洋洋地靠回软榻,方才那股逼人的气势瞬间消散,仿佛只是个醉意醺然的纨绔公子。
“有意思。”他抚掌,“明绾医师,果然名不虚传。
既如此,我们不如做笔交易。
你先解了我灵脉阻塞的毒,以示诚意。”
明绾心知他并未完全信服,只是在试探她的底线和能力。
她取出金针,语气疏离“灵脉之毒,需连续施针七日,辅以药浴。
今日可先行缓解纪公子胸闷之症。”
明绾见他还侧躺着,“纪公子配合一下,躺下方可以施针。”
纪伯宰原本还等着她扎,见她迟迟不下手,还有些不懂,现在却明白了,尴尬的笑了一下,躺下。
纪伯宰依言平躺下来,一双凤眼却仍瞬也不瞬地瞧着明绾,带着几分探究,几分玩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明绾并不理会他的目光,纤长的手指拈起金针,指尖微弹,针尖便颤出细微的清鸣。
她下针极快,手法精准,每一针刺入,都带着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灵力。
本来不想用的,可他灵脉阻塞不用灵力引导是治不好的。
好在所耗费的不多。
纪伯宰起初还带着审视的心态,但随着金针依次落下,他感到一股暖流自针尖渗入。
原本因灵力阻滞而隐隐作痛的经脉,竟真的舒缓了不少,连带着心口那股烦闷感也渐渐消散。
他眼底掠过一丝惊异,她的的医术,确实不一般,比起师父来似乎都不相上下。
不过听闻她才来这里不久,就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他又觉得她来这里目的应该不纯吧。
他手上有黄粱梦的消息已经是人尽皆知,他也不得不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