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主院回来后,雏田径直回了风鸣院。回屋后,她看了眼滴漏,算了算时辰,现在是巳时三刻。
平日里这个时辰鸣人都在书房与卡卡西太傅谈论学术,这段时间里是不会有其他人去打扰的,所以雏田干脆利落地写好信件,递给惠子:“如今在城主府不比在日向那么轻松,你需得瞒过他人耳目送出去。”
“少夫人放心,奴婢知道”,惠子接过信件收到袖中,随后便退了出去。
雏田放下毛笔,垂眸看着手腕上那对血玉镯。
她,迟早会让鸣人君失望的。
若是不生在宗家就好了——她时常这么想。可若不生在宗家,那处于这个位置的人依旧会如此痛苦和纠结,命运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不管谁是宗家大小姐都逃不过被夹在家族与爱人之间的结果。
……
书房内,鸣人将好不容易写好的文章摊开:“太难写了…卡卡西太傅,你也没必要一天布置两篇吧?”
卡卡西垂眸看着那一纸歪七扭八的字体,额前仿佛出现了两条黑线,面罩下的唇微动:“练了三年了,你的一手字还是不堪入目。”
这话鸣人听多了,他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我其实本来就不适合折腾这些文墨,可是要上战场我父亲又不允许……”
“你?上战场?”
见他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鸣人连忙挺直了腰杆,双目炯炯地看着他:“那是当然,我的武学师傅可是传说中的‘三才’之一的武才自来也啊!我觉得我的能力应该也不会比我父亲弱到哪去!”
看着他那双充满自信的眼睛,卡卡西“诶”了一声,虽然不太想打击他,但他如今也长大了,有些时候还是要认清自我比较好。
“真正的战场可不是为了让你大显身手的,或许,你真的应该亲自去见见……”
“我也想去啊,但是父亲说我还未完全掌握应该掌握的东西……也不告诉我应该掌握的东西是什么”,鸣人恹恹地趴在桌上,下巴顶着宣纸,他将笔杆翘在自己嘴巴上保持着。
见此,卡卡西真想对水门说一句,还是别把孩子保护得那么好。
“行,如果你还是不理解的话,今明两天就写一篇关于战争的文章,要从不同人的角度去看”,卡卡西双手叉腰,俯视着鸣人,但想起他那一手歪歪扭扭的字后卡卡西还是稍微心地善良地放过了他,“罢了,给你五天吧,你可以去请教一下专门教你军事的伊鲁卡太傅。”
“啊——不要嘛卡卡西太傅……伊鲁卡太傅对文章要求更严格…”,鸣人更无力地趴在桌上。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他下意识以为是雏田,所以瞬间挺起身子,期待地看着那扇缓缓开启的门。
可走进来的却是他的侍从,藏星。
藏星在见到卡卡西时犹豫了一下,后者了然,与鸣人道别后就离去了,还很贴心地关上了门。
“少城主,这是从少夫人身边那名侍女手中拿到的信件”,藏星双手奉上一封信,信封并未着墨。
在听完他的话后,鸣人抿紧唇,一改方才在卡卡西面前撒泼打滚的样子。
他盯着那信封看了片刻,右手抬起正想接过来,可下一刻又顿在半空。此刻他的内心正在天人交战——
大脑的想法好像被一股力量给拆开,一半叫嚣着拆开,一半则是在在叫嚣着不要拆。
拆开之后会看到什么,都是未知。鸣人屏气凝神,死死盯着那再普通不过的信封,像是要把它盯穿。
“少城主?”藏星的声音将鸣人拉回了神,他最终还是咬牙接过了信封。
信上的字迹很是娟秀方正,与他之前见过的雏田的字一模一样。
「父亲,这里一切安好,女儿如今过得很幸福,劳烦父亲挂念。请代我向妹妹问好。」
信上的内容只有寥寥几句话,并没有什么实质性内容,倒更像是报平安。鸣人在看完后竟莫名松了口气。
微蹙的眉头也舒展开,他将信纸折好,重新塞回信封中,递给藏星:“以后少夫人的信件直接送出去,不必再拿来给我过目。”
藏星双手接过信,点了点头:“是。”
……
傍晚时分,惠子从外头回了屋。
“如何?”雏田将最后一支发簪拿下来,一头深蓝的长发自由地散落下来。
惠子朝她点了点头:“成功了,少城主将信送出去了,估摸着以后也不会拦着少夫人的信件了。”
闻言,雏田轻轻颔了颔首,虽然计划得逞,可她却生不出一丝欣喜。
排除嫌疑后,就凭鸣人对她的爱,哪怕是消息真的透露出去了他也不会怀疑她。或许就跟她也不愿意去把鸣人想象成会背叛自己的一样吧。
“少夫人,那那封信就这么寄出去了吗?”惠子本想说信上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若是月之城那边收到了兴许会不高兴,可话都嘴边还是改了样子。
“就这一次的话,父亲应该不会说什么的。”
雏田站起身,绕过房内那画着花鸟图的深色曲屏风,她将外衣褪下,递给惠子,待从屏风后出来时正巧与一双再熟悉不过的蓝眸对上。
鸣人突如其来的出现让本就有些心虚的雏田微颤了颤眸,她顿住脚步,正巧这时有一道风从他半开的门缝吹进来,虽快入夏,可夜晚的风依旧有些凉。雏田下意识抬起手蹭了蹭微凉的上臂,鸣人见状示意惠子拿着换洗衣服出去,这才合上门,走到雏田身前拥住她:“今天这么早休息吗?”
“嗯,今日见了鸣人君的姑姑,多闲聊了几句,姑姑说女人要早些歇息才能保持容颜不老”,雏田将脸颊贴在鸣人心口,隔着三四层衣服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
其实今天小南眼中的探究之意她早就看出来了,不过以她现如今的身份,站在鸣人立场的小南郡主对她抱有戒备是正常的。
鸣人闻言,诧异道:“小南姑姑回来了吗?”
怀中的人点了点头,她抬起一双淡紫的眸仰视着他:“是啊,姑姑本来想来看看你的,可那时你正在书房,姑姑怕打扰你,就说改日再来。”
“哦…这样啊”,鸣人抬起右手覆上雏田光裸着的上臂,微微弯下腰,左手准确无误地透过淡黄色的薄裙绕过她的膝弯,将她打横抱起,雏田连忙伸出手搂住鸣人的脖子,防止自己掉下去。
将她放到床上后,鸣人俯下身,压着她。他一只手撑在雏田头侧,另一只手则是挑起她微尖的下巴,指腹蹭过她粉嫩的唇,饱满柔软的触感让鸣人下一瞬便忍不住以唇替代指尖的动作。
此时此刻,他们眼中只剩下彼此。
“唔……”,鸣人的亲吻由最开始的彬彬有礼到后来如暴风般的侵略,雏田被他强硬的攻势弄得喘不过气,她双手撑着身上人的胸膛,使力推开。
似是被拉回了神,鸣人呆愣地看着雏田被亲肿了的唇,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到底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如狼似虎。
许是因为今日在书房发生的小插曲,他有了危机意识,生怕这好不容易到手的爱人又离了他。
“鸣人君…你能不能……轻些?”
雏田微红着脸,眸中含着一层薄雾,清纯又动人。
虽然这种事情和鸣人做了几次,可一向害羞内敛的雏田依旧觉得难以启齿。
似是有些愧疚,鸣人微哑着声应下,随后又低下头正准备吻她,可进行到一半时他突然停下了动作。
只见他抬起手利落地扯下床帘,一片轻薄的淡黄色纱帘就这么挡住了床榻上的春光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