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当日洋洋洒洒下了一夜大雪,直到第二天才放晴天,初五咸福宫传来消息,慧贵妃发烧了。
听到齐汝的禀报,皇帝这才恍惚意识到自己已经有很久没去见贵妃了。
这时咸福宫已经来了不少人,听说贵妃生病,嘉妃、纯妃和悦嫔都过来探望。
高晞月“你们的好意本宫心领了,本宫没心情招待谁,还是早些去吧。”
她表情恹恹,看样子受生病和怀孕的双重折腾,已经很久没好好休息过了。嘉妃和纯妃也怕她突然出事,怪罪在自己头上,于是顺着下了台阶告辞而去。余莺儿忍不住问她:
余莺儿“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高晞月“当初如何,现在又如何?”
余莺儿“这孩子就非要不可吗?”
高晞月冷笑了一声。
高晞月“你这么快就有了孩子,自然不理解本宫,本宫自嫁给皇上,一十二年,所想所盼就是能和皇上拥有一个孩子。坐胎药不知吃了有多少都不能有,本宫以为是自己命不好,结果原来不是不能生,是别人不让本宫生!”
余莺儿“可是你这样消耗自己来孕育孩儿,实在不划算啊。”
高晞月“划算不划算的,本宫乐意就好。”
余莺儿一惊,看出贵妃眼中向死之意,不由得暗道,自己曾面对必死结局,也要拼命挣扎,贵妃却甘心走向死亡,甚至以此为解脱,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起身告辞了,走出宫殿在庭院中看到大步而来的皇帝。
爱新觉罗弘历“贵妃怎么样?”
皇帝直接发问,余莺儿摇了摇头,轻声说:
余莺儿“身怀六甲又生病,贵妃娘娘太难熬了。”
皇帝心中咯噔一下,拍了拍余莺儿的肩膀,与她擦肩而过。
皇上的到来让茉心十分欣喜,自从知道了自己被齐汝和皇后同时暗害以来,娘娘的变化实在太大了。她每每伺候在旁都心惊胆战。娘娘此生一个心唯系在皇上身上,只有皇上才能劝导娘娘重新振作。
只是不知皇上肯不肯?
爱新觉罗弘历“晞月......”
看着床上脸色蜡黄,精神倦怠,丝毫没有从前光彩夺目之色的女人,皇帝内心十分复杂。
高晞月“真是难得啊,臣妾还能再见到您。”
皇帝坐下来叹息道:
爱新觉罗弘历“你又何必这样冷言冷语,故意要撵朕走?”
高晞月“这后宫里谁不盼着皇上能日日来到,谁又舍得撵走皇上?臣妾把一片真情捧给皇上,皇上却早已厌弃了臣妾,要找借口远离臣妾,为什么还要赖在臣妾头上?”
皇帝沉默地看着高晞月因为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狼狈地喘息了好久,眼神中带着不忍和愤怒,开口说:
爱新觉罗弘历“朕为什么远离你,你难道不清楚吗?算计朕的嫔妃,谋害朕的皇嗣,这就是你所说的真情吗?”
高晞月“皇上都知道了?”
皇帝垂下眼,不去看眼前人。
爱新觉罗弘历“阿箬临死前已经和朕把一切真相都招了。”
高晞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原来和臣妾孕育这个孩儿,不是委屈臣妾,是委屈了皇上!”
高晞月嗤嗤地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得眼泪稀里哗啦地流出来,笑得狼狈地倒在床上,只能一遍遍拍着自己分胸脯,才能让自己免于窒息。
茉心听见里头的动静心里咯噔一声,闯进来时就见主子仰躺着倒在床褥上。她连忙跑过去,小心地帮主子平复心情,忍不住张口说:
茉心“皇上,娘娘已经快七个月的身子了,您怎么忍心让她这样伤心,动了胎气可怎么得了?!”
皇帝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主仆二人。
爱新觉罗弘历“原来你们还知道心疼孕妇,不知道算计玫嫔仪嫔时,可曾心疼过她们。”
高晞月转过头,露出阴恻恻的笑容。
高晞月“那么齐汝奉太后之命,让臣妾吃残害性命的药方,这件事皇上难道丝毫都不知晓?”
皇帝沉默了,高晞月张开嘴,无声地笑着,仿佛在笑话自己,也仿佛在笑话别人。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那个女人在挣扎间露出来的圆鼓鼓的肚子,最终还是心软了。
爱新觉罗弘历“朕会让太医一日三次过来,请最好的接生嬷嬷照顾你,你好生养护自己和孩子的性命吧。”
他再没看慧贵妃主仆一眼,挥手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