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完毕后,除了帝后,妃嫔们陆续离开慈宁宫。纯贵妃挽着余莺儿的手不好意思地说:
苏绿筠“以后就要麻烦妹妹了。”
余莺儿“不值什么,将来我也有麻烦姐姐的时候呢?”
苏绿筠“这倒是。”
纯贵妃笑了笑,又担心地小声同她说:
苏绿筠“今日在慈宁宫,你针对娴贵妃也忒明显了些,皇上下令让你二人共事,她会不会在意你今天的态度?”
余莺儿“随便她,反正我公事公办,如果她要给我下绊子,坏了事儿,那我也只能向上禀报了。”
纯贵妃叹了一口气,安慰道:
苏绿筠“如懿不是那样的人,你太多心了。”
余莺儿撇撇嘴。
余莺儿“姐姐,你还是改了这烂好心的脾气吧。皇上其实一直没拿走她协理六宫之权,还不是她自己不要的,之前她诬赖我害海贵人中毒,你忘了?哼哼,我反正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让我服软?不可能。”
纯贵妃但笑不语,看来是并不认同她的话,余莺儿也不在意,悄悄指着嘉妃急匆匆离去的身影说:
余莺儿“有比我更心烦的人呢。”
嘉妃素是个要强心气儿高的,她本就不喜欢如懿,这下俩人更不对付了,纯贵妃叹了一口气,把话题岔到了它处。
上午还是天气晴朗的,下午突然飘起雨来。不过,春雨细如丝,更别有一番韵味。余莺儿哄着永琪睡了觉,伸着懒腰从游廊走回正殿,春蝉凑上来为她掸去裙摆的雨丝,说:
春蝉“主儿,内务府把上个季度的账册并下个季度的度支送过来请您一观。”
余莺儿“让他们送翊坤宫去。”
春蝉迟疑了一下,点头去了。迎春问:
迎春“主儿还恼呢?”
余莺儿“我恼什么,她比我位分高,自然什么都要可她先。”
迎春“娴贵妃从不理这些,能弄明白吗?”
余莺儿哼笑一声。
余莺儿“那可不管我的事。皇上不是很看好她吗?位分越高责任越大,她这个贵妃娘娘,也该出出力了。”
雨渐渐大了,屋子里多了一些泥土湿漉漉的味道,余莺儿疲倦地脱了外套,身上披着毯子躺在美人榻上昏昏欲睡,不知睡了多久,外面传来的声音吵醒了她。
她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懒洋洋地不想起身,却见映夏蹲在她身边说:
映夏“主儿,皇上来了。”
余莺儿“唔?”
余莺儿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抬起头,瞧见湖蓝色的一片衣料,坐在不远处。
余莺儿“皇上?”
余莺儿“臣妾给皇上——”
她边说边搭着映夏的胳膊站起来,左腿却因为侧卧久,压麻了,趔趄地一下子往前倒去。
余莺儿“诶呦!”
爱新觉罗弘历“小心!”
皇帝立刻起身跨一大步过去,接住了余莺儿。柔软温热的身子扑了满怀,他的心情一下子被无奈冲散了。
爱新觉罗弘历“怎么这么不小心?”
余莺儿害羞地笑了笑。
余莺儿“臣妾的脚睡麻了。”
扶着她坐在椅子上,皇帝说:
爱新觉罗弘历“你倒清闲。”
方才的亲密接触,让余莺儿嗅到他身上的沉水香气息。这种香料并不稀奇,但不知为何打上了娴贵妃的标签,后宫之中唯有她在使用。余莺儿瞧了瞧外头已经晴朗的天,似笑非笑问:
余莺儿“雨停了,皇上从翊坤宫过来?”
皇帝点了点头,想起了自己的来意。
爱新觉罗弘历“朕在翊坤宫时遇到内务府送了许多账册过去,怎么积压了这么多账册没处理啊?”
积压?余莺儿把睡乱的碎发别在耳后,面露疑惑。
余莺儿“怎么会有积压?内务府的各项账册都是一季一理的。”
爱新觉罗弘历“朕还看见了去年冬天的册子。”
余莺儿更疑惑了。
余莺儿“这就更不可能了,年前皇后娘娘、纯贵妃和臣妾三人归了账,怎么会有积压?”
皇帝一想也是,当时他见翊坤宫堆了大量账册,又听宫女说如懿为了尽快看完账册,连口茶都没空喝,心疼又生气。当时天下雨,他没有派人去叫秦立回话,只听宫女说都是悦妃让送来的,就怪罪在悦妃身上,如今想来,确实奇怪。
他把这话说给余莺儿听,余莺儿很惊讶。
余莺儿“皇上没问娴贵妃怎么回事?”
爱新觉罗弘历“她只说是应尽之责,让朕不要多心。”
这话说得真可怜,好像谁欺负了她似的!余莺儿当即吩咐映夏倒茶,顺便借着扭脸的功夫,狠狠翻了一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