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来趟网吧平安无事,结果刚准备出门口时,一个染了黄毛的混混吊儿郎当的上前挡住他们去路,脸上玩世不恭:“哟,小妹妹,去哪呢?哥哥要买你手中的豆角,10块钱一斤买不买?”边说视线在她的领口处转了个圈。
墨知晚被他这种侵略视线盯得浑身不舒服,她抓紧手中的袋子,害怕地往前面的谢至尘靠近。
谢至尘看都没看那黄毛一眼,冷声吐出个字:“滚!”
这瞬间就激起无法无天地痞的怒火:“我问的是这个妹妹又没问你,你插什么嘴?!你不知道插嘴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吗?!”
谢至尘眸中闪过一抹讥诮和不屑,一个地痞,哪来的礼貌?
那边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又围上一个留着小胡子、一个红毛的青年,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墨知晚脸色发白,另一只手扯住谢至尘黑色外套的衣角,听黄毛这句话立刻摇头:“我、我不买”
红毛青年忍不住出声:“靠!这个婊子的声音是真他妈好听!”
黄毛伸手要抓墨知晚的肩膀:“小妹妹,这么着急回家干什么?过来陪哥哥玩几局然后哥哥送你回家!”
她脸色苍白,抗拒躲开他的咸猪手,往谢至尘身后缩,漂亮的猫儿眼里面满是恐惧和害怕。
谢至尘把抓住红毛的手腕,他一寸一寸地往后折,冷冷道:“道歉”
黄毛疼得嗷嗷直叫,嘴巴却还有力气骂人:“你这小子最好现在立刻马上放手!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嗷!”
谢至尘加大了力度,语速慢吞吞的:“让你道歉有这么难吗?”
小胡子青年狐假虎威大声喊着:“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
“滚”谢至尘轻飘飘看他们一眼,他们登时就被吓住了。
那该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黑眸幽暗深邃,死气沉沉,没有一丝生机,空洞又荒芜,他看他们,仿佛在看枯骨一般,强大的压迫力震住了他们。
黄毛的手被折成可怕的弧度,他立刻低头求饶:“啊!我错了,小的错了,对不起,以后再也不调戏妹妹了,嗷!你轻点!”
墨知晚觉得谢至尘又可怕又陌生,手心里泌出细细麻麻的汗,轻扯住他衣角:“哥哥”
谢至尘眉眼微动,将黄毛的手甩向旁边,恢复许些理智,道:“走吧”大步流星往外走,墨知晚连忙跟上。
黄毛疼得呲牙咧嘴,怨恨的盯着他们的背影:“我在家都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那两个青年还心有余悸,那毫无波澜的眼神下隐藏着什么?是滔天的怒意和暴戾,红毛劝着:“老大,要不就样算了吧?我感觉那一个不好惹!”
黄毛抬手就给那人扇一巴掌,他满脸凶相:“算个屁!他妈这家网吧都是我家开的!就没有我想要却得不到的!老大被打了,你们也不舍得上去帮我就算了,结果你们还想当逃兵?!”
红毛青年捂着红肿的脸,沉默不语。
网吧里偏阴凉,墨知晚出了那压抑的地方,瞬间感觉自己喘过了气,偏头望向旁边的谢至尘,他正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纸巾擦拭刚才握着黄毛的手。
脸上看不出是嫌弃还是厌恶多一点。
墨知晚戳了戳他的手臂,仰头脆生生问:“哥哥气消了吗?”
谢至尘淡淡的:“我没生气”
墨知晚眉眼带笑,脸上笑咪咪的:“没生气就好”
“……”谢至尘别过脸,阳光洒在身上暖和得让人惬意,晨风轻轻一吹就带来了她身上茉莉花香,淡淡的,夹着一丝清甜,他扯了扯唇角:“在这儿等你家人”
“好”墨知晚垂下眼睛,谢至尘或许是嫌热,外套袖子往上卷了两层,那道伤疤在阳光下格外明显。
她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抬眼飞快地扫眼始终淡定的谢至尘,他……自残过?
谢至尘冷不丁开口:“看什么?”
墨知晚用食指轻轻碰了碰那道伤疤,乖巧道:“看这个”
谢至尘抬起手腕左右打量,眉梢微动:“很好看?”
墨知晚摇头,语气里有了几分小心翼翼:“不疼吗?”
谢至尘轻皱眉头,别人看这自残的行为要么就是假装没看见,要么就是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她还是第一个问他疼不疼,他突然来了几分兴趣,起了逗弄的心思:“要不你来试一下?”
墨知晚果断摇头,秀眉微皱:“那种行为不好,你以后别割了。这边太阳好大呀!我们要不要在那棵树下挡挡啊?”
谢至尘落进这双清澈干净的茶色眼睛里,没有那异样的目光,也没有好奇,却多了几分温柔和依赖。
他左手手指踡缩一下,应道:“嗯”
二人走过去,阳光透过树隙在地上投下点点光斑。
谢至尘将手上的垃圾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不经意抬眼,一对年轻的夫妇正在教婴儿牙牙学语,孩子每叫一声,他们便含笑应着,满脸洋溢着幸福,画面和谐而美好。
他恍惚了片刻,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按住了他心脏让他喘不过气,绝望和无力的情绪不断上升,幼年的黑暗记忆铺面而来。
不可以,一个声音理智清明的说,一定会找出当年凶手!你不可以放弃!
谢至尘将下唇咬得殷红,右手揉搓那道伤疤,似乎想让疼痛逗他清醒一点。他怎么在这时候犯病了?他身上没带药。
可是……他们也不信你啊!再做这些无用功又有什么用?!再次出现另一个低沉的声音,满是尖酸刻薄,你别忘了,是你亲手害死了他们!要不是你!他们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你看看你大伯因为你的一次失误而被人残害。
不,不是这样的……
小女孩童稚的哭声仿佛在耳边回荡:“爸爸,我要爸爸……”
“他还这么年轻!怎么人说没就没?!”
“不信,我不相信!他答应要娶我的!”……
他脸色苍白,微微躬下身,呼吸急促了几分,是,一切都是他的错,他错得太不应该了!
“他活该!他怎么不去死?!”
“凭什么我丈夫走了,他还心安理得的活着?!”
“他怎么不去死?!还我丈夫……”
墨知晚发现不对劲,走过去见他一直用力揉着伤口,伤疤看上去都快出血了,他脸上好像是……害怕,似乎在逃避着什么……
她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担忧道:“哥哥,别揉了,要出血了,很疼的!”她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有抑郁症的患者会犯病。
之前强势的少年此刻露出了一丝脆弱。
她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掰开谢至尘的手,谢至尘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恢复过来,松开把唇咬出血的牙齿,冷汗从额头上滚落。
“哥哥,你……还好吧?”
谢至尘抬眼对上她满含担忧的视线。
“没事”他走到公园边一张长椅上坐下,揉着发痛的眉心,手还在微微颤抖着。
墨知晚咬咬牙,握紧了手中小包的带子,提着豆角过去坐到他旁边,将包中碍事的手机拿出来放到一旁,在小包里翻一下,拿出张创口贴递给他。
“不需要”谢至尘瞥一眼,开口拒绝她的好意,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换谁谁的心情都不好受。
……墨知晚无奈叹气,手上撕开创口贴的包装袋,拉过他的左手贴上去,或许是怕他疼,她把动作放得很轻:“都快流血了,贴一下都是好的,况且伤口不能被感染。”
谢至尘顿住了,就凭她这轻轻的力量,他反感的话抽回手就可以挣脱了,可他没有,他沉默着,但由女生触碰他。
她清甜的声音混在晨风中,他听出了几分温柔。
墨知晚收回手,双手撑着脸歪头问他:“哥哥,疼吗?”
谢至尘沉默一瞬,冷漠道:“不疼”怎么能不疼?都快要痛死了!
墨知晚呼出口气,刘海被她吹乱了几分,她话题转“哥哥,你之前在哪儿读书的呀?”
“薄延”
墨知晚:?!薄延?她没听错吧?不敢置信重复一遍:“薄延?!”
“嗯”
墨知晚……我去,那个落脚就要几千块钱的富贵地方!各大富二代世家子弟集齐了那个地方,那可是金字塔生存的地方啊!能在那里混的!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墨知晚估算一下路程:“薄延离这儿很远吧?”
“还行”
墨知晚发现这少年惜字如金,还一点都不爱笑,时常冷着张脸。
她为了使场面不要太尴尬,气氛不必太僵硬,当然也是想逗他开心,她继续往下聊:“我们学校的校花沈泪跟你一样来自薄延,听她说是因为体质虚弱才被送来杭安读书的,顺便调养身体。”
谢至尘原本不想搭话,但听到这名字想起程阮跟他提过一嘴,皱眉:“沈家的?”
“对啊!”墨知晚小鸡啄米般点点头,眼眸亮晶晶的:“你跟她认识?”
“认识,但不熟”谢至尘见她脸上露出失望,沉默:“这么好奇我跟她关系?”
“哪有?”嘴上说着没有,但她脸上好奇的表情出卖了一切。
“我跟她没什么,只听过我妈提过她”谢至尘解释,语气中有几分无奈,警告她:“别乱脑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