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尼黑的樱花开了又谢,樊振东的复健进入最后阶段。我坐在复健中心的玻璃花房里,静静地看着他在泳池里艰难地挪动。水花偶尔溅到我的素描本上,晕开了刚画好的设计图。
苏棠今天多游了五米呢
他扶着池边喘气,水珠顺着发梢一滴一滴地滑落。我递过毛巾,他却没有接,而是轻轻握住我的手。
樊振东陪我下水好吗?
水温刚好,他揽着我的腰慢慢游动。手术疤痕贴着我的后背,像一道蜿蜒的山脉。他的动作虽然缓慢却很温柔。
苏棠疼吗?
樊振东这里更疼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拉着我的手按在他的胸口。身下的心跳沉稳有力。
樊振东你知道吗?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喊我的名字,我当时心痛得要死
水花四溅中,他抱着我穿过泳池,仿佛捧着最珍贵的奖杯。更衣室里,他笨拙地帮我擦干头发。镜子里的我们像两个伤痕累累的战士,却在彼此的伤口里找到了栖息地。他忽然单膝跪地,从运动裤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
樊振东本来想等完全康复……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樱花形状的钻戒。
樊振东但是怕你又跑了
我笑着流泪,伸手让他戴上戒指。他忽然皱眉。
樊振东尺寸好像大了,怎么办?
苏棠是你手抖啦
我重新握了握他的手掌,他低头吻我,咸涩的泪水混在一起。更衣室的排风扇还在转,吹起我素描本上的设计图——那是他复健时的速写,旁边密密麻麻记着训练数据。
那天晚上,我们在复健中心的天台吃火锅。他不能吃辣,却执意要陪我。看着他被辣得通红的脸,我心里既心疼又好笑。他凑过来吻我,薄荷味混着火锅的香气。远处教堂的钟声响起,惊起一群白鸽。我们在月光下跳舞,他还有些跛,却执意要当领舞。我踮脚吻他,尝到泪水的咸涩。命运给我们的伤痕,最终都化作了相爱的印记。就像他腕间的红绳,断了又续,却始终系着我们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