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门轻轻合上，留下欧阳清白独自一人。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女孩淡淡的清香，像某种不知名的花，若有若无。
他揉了揉眉心，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城市的灯火逐渐亮起，将夜空染成一片深沉的紫红色。车流如织，像一条条发光的河流，蜿蜒流淌。
他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模糊了窗外的景色。
手机震动，打破了这份短暂的宁静。
是负责查看监控的警员打来的。
“头儿，监控确实出了很大的问题。”警员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我们正在用技术手段找回丢失的录像，但……对方很厉害。”
负责查看监控的警员头皮都快被挠破了，才在监控中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欧阳清白吐出一口烟圈，并不意外：“我清楚。”
对方如果不是个厉害角色，也不会让他如此头疼，迟迟无法收集到关键的证据。
挂断电话，他将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姜维。
“头儿。”姜维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怎么样？”欧阳清白问。
“这女孩……有些奇怪。”姜维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我查了她的资料，她之前一直在孤儿院，性格很孤僻，几乎不和人交流。”
欧阳清白静静地听着。
“可是，最近这段时间，她好像变了一个人。”姜维继续说，“变得……开朗了许多，也开始和其他孩子玩耍了。”
性格大变？欧阳清白眯起眼睛。这可不是一个寻常的现象。
“她住的地方呢？”欧阳清白问。
“我送她回去了。”姜维回答，“就是孤儿院，一点没错，十分破败。”
“周围有什么可疑的人或者事物吗？”
“没有发现。”姜维说，“不过，那个孤儿院的院长看起来都有些奇怪，神神秘秘的，不太好打交道。”
欧阳清白沉默片刻，吩咐：“继续盯着，有任何情况，立刻向我汇报。”
“是。”
挂断电话，欧阳清白重新走到窗前。
夜色更浓了，紫红色的天空像是被墨汁晕染过一般，深邃而压抑。
他望着窗外，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女孩的模样，她低头绞着衣角的动作，她欲言又止的神情，还有她那双清澈却又带着一丝迷茫的眼睛。
所以他才让手下大将出马，让姜维去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孤儿院的铁门在姜维身后缓缓合上，发出沉闷的“吱呀”声。
夜幕下，孤儿院的建筑像一只巨大的怪兽，静静地匍匐在黑暗中，只有几扇窗户透出微弱的光亮。
姜维回头望了一眼，那几点昏黄的灯光在夜色中摇曳，像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他转身，沿着来时的小路走去。路旁的树木在夜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窃窃私语。
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闪烁着“头儿”两个字。
“喂，头儿。”姜维接通电话。
欧阳清白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疲惫：“有发现吗？”
“没有，”姜维压低声音，“一切正常。”
“嗯。”欧阳清白似乎并不意外，“继续观察，别放松。”
“明白。”姜维挂断电话，将手机放回口袋。
他加快了脚步，离开了孤儿院。
他知道欧阳清白警长身上的压力现在也很大。
不然仅仅过了几个小时就再次打来电话。
另一边，欧阳清白站在办公室里，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办公桌上堆满了文件，每一份都与最近发生的案件有关。
两份市首的死亡报告并排放在最上面，像两只眼睛，无声地注视着他。
巨大的压力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让他窒息。
高层的震怒，新市首即将到任的压力，都让他必须尽快提交一份令人满意的答卷。
他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水，一口气喝了下去。
冰冷的水滑过喉咙，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走到白板前，白板上贴满了照片和线索，用红线连接起来，构成一张复杂的关系网。
女孩的照片在最中央，周围环绕着各种问号。
他拿起笔，在女孩照片旁边写下“性格突变”四个字。
然后，他将笔重重地扔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
基层警员的努力他看在眼里，他走到话筒前，按下按钮。
“各单位注意，”他的声音通过广播系统传遍整个警局，“继续排查线索，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是！”整齐划一的回答声响起，带着一股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气势。
他放下话筒，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夜，像一块巨大的黑幕，笼罩着整座城市。路灯发出微弱的光，勉强照亮街道。
警局里，灯火通明，键盘敲击声、电话铃声此起彼伏，一片忙碌景象。
“报告！”一个年轻警员推门冲进欧阳清白的办公室，打破了凝重的气氛。
“什么事？”欧阳清白抬头，放下手中的水杯。
“我们在现场，又有了新的发现！”年轻警员的语气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欧阳清白放下手中的资料，示意他说下去。
“我们在案发现场附近的一个垃圾桶里，发现了一个这个。”年轻警员递上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个黑色的小金属块。
欧阳清白拿起证物袋，仔细端详着里面的东西。那是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元件，表面有细密的纹路，看不出具体用途。
“经过技术部门初步鉴定，这是一个信号干扰器，很可能就是导致监控录像出现问题的元凶。”年轻警员补充。
欧阳清白眉头微蹙，把玩着手中的证物袋。如果是这样，那么之前的推断就得到了证实。
“能确定具体型号和来源吗？”欧阳清白问。
“正在查，不过……”年轻警员有些犹豫。
“不过什么？”欧阳清白追问。
“不过，这种干扰器虽然不常见，但也不是特别稀有，要追查来源，恐怕需要一些时间。”年轻警员回答。
欧阳清白轻轻叹了口气，将证物袋放在桌上。他当然明白，这东西的出现，意味着案件有了新的突破口，但同时也带来了新的难题。
监控被干扰，绝不是一个人可以完成的。
欧阳清白缓缓开口：“监控室那边有什么进展？”
“我们正在对所有近期接触过监控设备的人员进行排查，重点是……”年轻警员顿了顿，“是市首身边的安保人员。”
欧阳清白点点头，这个结果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能如此精准地干扰监控，必然是对内部情况非常熟悉的人。
“继续查，把所有相关人员的背景、社会关系，最近的通讯记录，都给我查清楚。”欧阳清白吩咐。
“是！”年轻警员立正敬礼，转身离开。
办公室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窗外，城市的灯光闪烁，像无数双眼睛，注视着这片夜幕下的土地。
欧阳清白走到窗前，凝视着远方。
他的目光穿过玻璃，投向黑暗深处。
他感觉到，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悄然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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