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闪雷鸣持续不断,雨点猛烈地砸向地面,整个世界都被雨声和雷声笼罩。
“阿拉霍洞开。”
木门打开,很快又被关上。一个怀着孕的女巫,她的红发凌乱,因为雨水有很多地方都连在了一块,绿色的眼睛激动地转着,身上的便衣有几处血迹,牛仔裤有几处破开露出黑斑,那是黑魔法伤害过的痕迹。
“莉莉?”又一个女巫站在了莉莉对面房间的门口,手里提着灯。
莉莉-波特以为这是个没人住的木屋。因为没有灯光,风格是上世纪的,门前还有些灰尘,一个逃命的女巫,快速判断它遭到了主人的喜新厌旧。
“哦!梅林!阿尔,是你!”莉莉在短暂惊讶后,兴奋又谨慎地望向她,紧紧握住手中的柳木魔杖,“真是抱歉,我以为没人。”
“确实,我很久没来过了,这是我妈妈的房产,太有复古气息了,不是吗?”阿贝塔挑了挑眉,微笑地放下指着她的魔杖。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阿贝塔打了个手势,示意莉莉进她刚刚出来的房间。
“你好,这位。有什么事吗?”她的语气恶劣,眼神傲慢,靠在门上,看着外面站在门廊的食死徒。
“塞尔温夫人,我们在追踪莉莉-波特的时候,看见她消失在了您的房子前,例行检查。”为首的食死徒谄媚地说着,但语气中有些不耐烦,眼神还不断往黑暗的屋子里瞧。
“你的意思是难道我私藏黑魔王的罪犯吗?”阿贝塔不耐烦地将左手伸出来,闪耀的婚戒展示在胸前。
“您为什么不开个灯呢?”他的眼睛滴溜溜一转,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我警告你,别惹我!无论是那个莉莉-伊万斯,还是你们,把我女儿吵哭了,我要你们好看!”阿贝塔暴躁地从袖子中抽出魔杖,发着绿光抵在他的胸前,拽着他的袍子,声音低沉,眼神狠厉地看着他。
那个男巫打了个哆嗦,尴尬地笑了笑,他想起了家里刚生产完的妻子,也是如此的不近人情。
一声婴儿的啼哭响起,阿贝塔粗鲁地将门重重关上。
“该死的——你们这群粗鲁的男巫!”
这声咆哮吼退了又想来破门的一个食死徒,面面相觑。
门又开了,一个杀戮咒散发着强烈的绿光,贴着一个食死徒的脸颊打向远处的一棵小树,倒塌的声音配着恰到好处的一声惊雷,震慑在每个男巫的心底。
婴儿的哭声更加撕心裂肺,阿贝塔的眼神闪过杀意,再一次重重地关上了门。
“滚蛋——离开我的房子!”
“她真凶猛,不是吗?跟贝拉那个疯女人简直一模一样!”那个食死徒又想到了自己的妻子,坐月子的女人都这样吗?不过他现在是真的想赶快回家。
“莉莉,把莉娅给我吧。”阿贝塔从莉莉手中接过孩子,温声细语地哄着,柔和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我们有时候必须要狠辣一些,否则他们就会像坏掉的唱片一样重复不停,那会让你疲惫不堪。”
“万分感谢!”莉莉笑着看着她怀里的小女婴,安心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阿尔,孩子叫什么?”
“卡梅莉娅,山茶花,很可爱是不是?”在一段时间后,阿贝塔终于把莉娅哄好了,把她放回了婴儿床上。
一只山茶花爬上婴儿床的护栏,翻了身,两颊的绿叶挠着女婴的脸,逗得咯咯直笑,来抓叶子。小花却俏皮的用叶子比了个爱心,瑟瑟发抖地跳了跳,枕在了她的耳下,大小两朵山茶花紧紧地凑在一起。
深蓝色的眼睛眨了眨,就像爱情魔药似的。
“是啊!真可爱,可惜哈利不是个女孩子。”莉莉若有所思地摸着肚子。
“快5个月了吧?你怎么还出来战斗?”阿贝塔坐在垫子上,靠着墙角的枕头。
“巫师的身体总是要好些。况且,战况那么焦灼,我总不能早早的窝在家里,什么都不能干。西里斯做了哈利的教父,阿贝塔,你怎么想呢?”莉莉满脸希冀地望向她,沉默一阵,“你可以来做哈利的教母,你曾经答应过我,阿贝塔。”
“……发生太多了,莉莉。”阿贝塔闭上眼睛,捞起袖子,解开绷带露出右手臂,上面血迹斑斑,刻着一个词,“Imperio(夺魂咒)”,又挣扎地睁眼看向自己的女儿,“我们需要时间,莉莉,这一切没那么简单。”
“好吧……”莉莉的眉毛跳了跳,干巴巴地回答着,眼神不自觉撇向一边。
她悄无声息地牵住了阿贝塔的手。
“不过,我回去的第1件事就是将西里斯这个混蛋揍一顿,他居然趁虚而入!”她抿了抿嘴,拍了拍莉莉的手,试图缓解气氛。
“你又不是当教父!”莉莉僵硬地笑着回应,直觉告诉自己对方隐瞒了一些秘密。她们是7年亲密无间的好友,她有些失望,小声地嘟囔着,“这可不是个笑话……”
场面一时间有些苦涩。
“西里斯再怎么也算是我的初恋,即使是全巫师界最短的。”阿贝塔装作恼羞成怒的样子,希望对方开心点,脸却一点没红。
对于初恋这件事儿,是两个同病相怜的家伙,在六年级面对虐狗情人节的古怪组合,第2天就分手了。
“西里斯,我很高兴你还知道找一个纯血埃弗里延续血脉,即使她和你一样离经叛道。”在礼堂,西里斯扯着嗓子,模仿着沃尔布加的声音,阴阳怪气地对着桌对面的限时女友笑说着。
阿贝塔对于西里斯这副作态不屑地切了一声,拍了一下桌子,清了清嗓子,不满地反击,“阿尔,我很高兴你终于懂得选择一个布莱克,只要是个纯血~”
两个人同时站起来,击掌,握手,笑。
“简直——一模一样!分手快乐!西里斯/阿尔!”
阿贝塔一坐下就扯着嗓子嚎了两句,趴在莉莉肩头,“呜呜呜,莉莉,西里斯这个混蛋!他和我谈了21小时42分钟就甩了我!”
西里斯也故作失恋的囧态,紧紧地抱着好哥们儿詹姆波特,不顾形象地嚎叫着,“伤心欲绝”地报复着这个眼里只有莉莉的好兄弟,祸害他初恋只有21小时42分钟的罪魁祸首!
詹姆在西里斯手掌细缝中偷偷看莉莉,彼得也发出尖尖的笑声,附和着来抓詹姆挣扎的手,莱姆斯温柔地笑着看,调笑几句。玛丽拍着阿贝塔的背,和莉莉一起讲着笑话。
多么美好。
那些欢声笑语至今想起来仍离耳畔那么近,却三年未曾听得真切了。
“哦!莉莉,卢卡斯还好吗?”阿贝塔又想了很多,想起了这个再也不敢关注,轻易想起的男巫。她真正意义上的初恋,一个赫奇帕奇的麻种巫师,卢卡斯-琼斯。
比起那如夏花般绚烂的学生时代,她更希望最终能有一个如秋叶般静美的归宿,宁静地享受在戈德里克山谷的时光,日出日落。于是,阿贝塔在七年级接受了这个对自己爱慕温柔的男孩。不出所料,那段时间他们很相爱。
“你为什么躲着我呢?琼斯先生。”阿贝塔将他从走廊上拽到一个角落,灰扑扑的眼睛仔细地瞧他。
男孩的脸红透了,就跟格兰芬多的旗帜一样。
“你知道我是个反血统论的,嗯?”她的手搭上卢卡斯的肩膀,捏了捏,笑着想让对方放松起来。
“我喜欢那些紫罗兰,薰衣草夜灯,可爱的羊毛袜,哦,真是太棒了!你还给我的猫织了两双。梅林,你们麻瓜出身的都是像你这样体贴得可爱吗?”
“最后,你追求我时应该像一个格兰芬多一样勇敢,亲爱的。”
这句话撞进了卢卡斯心里,他低头热烈地吻着他的新女友。
“他很勇敢……阿尔,他的右手有些不大好使了,断了一根食指。他是个很英勇的傲罗。”莉莉紧紧的抱着阿贝塔,轻抚着她的背,“他还没女朋友呢!”
“对不起……我对不起他!那天他们……对我用了夺魂咒!我一直在抵抗它,一遍又一遍地写在纸上,让我某天能发现它,告戒自己……后来,像你看到的那样,我选择将它刻在了手臂上。”她手指嵌进手臂上的血字,慢慢划过,“就这样提醒自己,保持更多的清醒。”
莉莉捂住她的手,轻轻地抚摸着。
“但是后来我发现,他们还让我立下了牢不可破誓言!我不能离婚!我怀孕了!”她望着她,忍不住枕在她腿上,像个孩子一样哭泣。
“他们该死!可是我怎么能像畜生一样杀了我的父亲和哥哥呢?我怎么可以呢?”
“我们不会在留你一个人了,我们都在。你是怎么想的?无论如何,我们会帮你的,邓布利多教授会帮你的,它肯定或者有其他方法取消的。”
"我会回来的,哪怕义无反顾地奔向死亡,我也不会留在这里,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懦夫……”
卡梅莉娅扶着书桌旁的椅子,就像扶着当年婴儿床的护栏。
也有一个女巫,曾神志不清地扶着这张椅子,在短暂的清醒中写下一句句话,或坚毅整齐、富有条理,或迅极潦草、颠倒错乱,每一张大小不一的便条,被她从房间的不同角落翻找出来,有许多甚至只写几个字母便被迫扔到灰尘的角落中,“Impe”(Imperio,夺魂咒),“Dece”(Deception,欺骗),“Hearl”(Heart,心),“Lov”(Love,爱)
很多都是重复的,只有少部分的单词拼写正确,写下的主人似乎很少找回它们,来起到提醒的作用。
这份坚持是没有尽头的。
昆丁.特林布写的一年级黑魔法防御教材《黑暗力量:自卫指南》中,还夹了一张完整的折叠起来的纸,但它不像是清醒的时候写下来的,癫狂而固执,写满了名字,许多地方甚至重叠了起来。
卡梅莉娅看见了那几个格兰芬多大名鼎鼎的名字,无论是那个炸死一整条街麻瓜被关进阿兹卡班的西里斯·布莱克,据说赐予救世主打败黑魔王神秘力量而死的莉莉·伊万斯,还有保护救世主而死的伟大父亲詹姆斯·波特,籍籍无名但听说很有天赋的莱姆斯·卢平。
但更多的是,她母亲现在的情夫……不,爱人,卢卡斯·琼斯,以及那份像是闹脾气的女巫肆意地写下自己的名字,宣誓主权。
带着血与泪辛酸的自救与自勉,总是有泪水打湿粗糙的纸张。它们占据了整张书桌,就想这些苦难占据了她的前半生一样,触目惊心。
1978.8.21.
他欺骗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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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不能 夺魂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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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 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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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12.1
朋友 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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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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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3.4.
他们说我怀孕了,塞尔温的,这应该算是我第1次和他真正见面,他说这段时间会逐渐减弱对我的控制。无论如何,我永远不会忘记我属于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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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5.4.
我将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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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同时也侵蚀着卡梅莉娅的前半生。
委屈和不甘,母亲没有理由的偏心与逃避。
但母亲始终没有告诉自己,她到底是作为怎样一个恶心而扭曲的产物,她本应理所应当地承受这些,就像她理所应当地认为自己高人一等。
回忆如潮涌,灌进她的鼻子、耳朵,捂住她的嘴巴,眼睛疼涩地流着泪花。
她幼年与阿贝塔与卢卡斯的女儿,维奥莱特,在卡梅莉娅眼里所谓的私生女,决裂时那句无声的“Thief(小偷)”,使维奥莱特像受伤的野鸽张着嘴,想说些温柔的话,透露着一双爱的眼睛望着她,让她羞愧难当地逃走。实际上,她同情她,她一定明白那句笑话。
那么,这些年还不断对她嘲讽着表达不满,算什么?
本该如此,不过怜悯。
母亲讨厌这里,却还是抽时间回这里陪自己。即使在那时一望无际的窗台外,她总是为母亲是从另一个有爱的家赶回来而嫉妒。
但当一切都在听到一阵火焰声和熟悉的脚步声后,她总是望着,穿过门缝后的楼梯间,远远地,朦胧地,若有若无,期许又俏丽地瞥或盯着母亲的身影。然后她充满惊喜感地打开门,呼唤她,跳进她的怀抱,祈求她陪自己念书、吃饭、睡觉,尽量乖巧地维持她的兴致。
卡梅莉娅一瞬间恐慌极了,她害怕母亲有一天会抛弃自己,像可以留下这些带着她笔迹的纸条一样,留下属于她的自己。她摸着哽咽的脖颈,胸口紧张起伏,瞪大眼睛,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
卡梅莉娅关上门,飞奔着离开了塞尔温老宅,她只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今天本来约好和母亲阿贝塔共进晚餐,也无暇管顾了……
所幸,阿贝塔直到午夜也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