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朝圣殿内,上古正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仔细地梳妆打扮。
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上古平日里的衣着打扮都以素雅为主,然而今天却与往日有所不同,她将和白玦一同前往乾坤台,向祖神求取婚书。
所以,这个一向不施粉黛、素衣银钗的上古,此刻开始精心装扮起自己来。
她轻轻地拿起神侍新送来的那件流光锦制成的淡红色襦裙,小心翼翼地穿在身上。这件襦裙的材质柔软光滑,如同流水一般,颜色淡雅却不失庄重。
穿上它,上古仿佛整个人都焕发出了一种别样的光彩。
接着,上古又从首饰盒中挑选出了一些往日里不舍得佩戴的首饰和头饰,将它们一一戴在身上。
这些首饰虽然并不华丽,但却精致无比,与她身上的襦裙相互映衬,更显其清丽脱俗。
上古对着镜子,仔细地整理着自己的妆容。她描了描眉,涂了点淡淡的口红,使得原本就唇红齿白的她,更加娇艳动人。
望着镜中那个美丽的自己,上古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声呼喊:
“上古。”
原来是准备离开神界的天启,他想着在离开之前来探望一下上古,当他推开门的那一刹那,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禁为之一愣。
“上古,我记得,你和白玦那冰块儿还没有定下婚期吧,你如此打扮,是打算提前婚期吗?”
“天启,你什么时候回的神界?今日是我和白玦去向祖神求婚书的时候,我这身打扮可有不妥?”
见到天启,上古的心情显然十分愉悦,她的笑容如春花绽放,美丽动人。
天启将上古上下打量了一番,故作惋惜地叹息一声:
“这身打扮自然是极美的,只可惜啊……”
“可惜什么?”
上古好奇地问道,天启一脸哀怨地看着上古,痛心疾首地说:
“本尊辛辛苦苦养大的妹妹,如此的貌美如花,竟然被那头猪给拐跑了,本尊的心啊,真是如同被刀绞一般啊!”
上古被天启的话逗笑了,她知道天启是在开玩笑,于是也顺着他的话说道:
“那按你这么说,你岂不是连头猪都打不过?”
天启一听,顿时不乐意了,他冷哼一声,道:
“那可不能,总有一天,本尊会将那头猪打得跪地求饶,叫本尊祖宗!”
“天启,你刚刚说要将谁打的叫祖宗?”
天启的话音未落,白玦推开了朝圣殿的大门,似笑非笑地看着天启。
天启心中暗暗叫苦不迭,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自己每次说白玦坏话的时候,都能被白玦如此精准地抓个正着。
白玦一改往日装扮,红衣衬得他的肤色愈发白皙,宛如玉树临风。
他的发丝用一根红色的发带束起,几缕碎发随风飘动,增添了几分潇洒不羁的气质。
白玦径直走到了上古的身旁,牵住了她的手,天启见状,心中不禁有些不是滋味。他瞪了白玦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白冰块儿,你来了啊。”
白玦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但那笑容却让人感觉有些冷。他看着天启,不紧不慢地说道:
“下次讲本尊坏话时,记得远离朝圣殿,没点长进。”
天启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他跳起来指着白玦骂道:
“你个臭冰块儿,你说谁没长进呢?”
然而,白玦却根本不理会天启的叫骂,他拉着上古转身离去,留下天启在原地气得直跺脚。
看着白玦和上古渐行渐远的背影,天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失落感。
他叹了口气,心想如果月弥还活着,现在的他或许也会像白玦一样幸福吧。
去乾坤台的路上,白玦发现上古一直看着自己笑。
“上古,你怎么一直看着我笑啊!”
“我在看这只天启口中能够把主神给拐跑的猪啊,白冰块儿,你说你长的一表人才,怎么到天启的嘴里,就成了一头猪了。”
上古笑的花枝乱颤,白玦也不恼,他微微一笑,说:
“他还说了什么?”
“天启说总有一日要把你打的叫他祖宗。”
白玦笑笑没有说话,心下把天启这笔账暗暗记到了心里。
到了乾坤台,上古正要跪下,却被白玦拉住了。
“上古,你为了我乾坤**自跪了五百年,想要求娶你的是我,你站在旁边就别跪了。”
上古心中涌出一丝暖意,白玦缓缓跪下,朗声说:
“祖神在上,请受白玦一拜,白玦倾慕上古主神已久,愿以身为聘入费朝圣殿,今向祖神求赐婚书,请祖神成全我对主神之情。”
祖神最近被这些小辈们搞得心力交瘁,他原本以为自己踏破虚空而去从此就可以过上清静安宁的生活了,然而,事与愿违,外面的那些小辈们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
尤其是他那宝贝女儿,祖神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教导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心中真是有说不出的无奈。
好好的一个主神,怎么就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女无赖呢?祖神不禁长叹一声,这心啊,真是累得很啊!
他甚至开始胡思乱想,要不干脆就让这些小辈们来当祖神算了。
看看他们一个个的,都像是祖宗一样难伺候,尤其是那个白玦,一想到他,祖神就气得七窍生烟。
虽说祖神对上古被教成无赖这件事颇有微词,但毕竟上古是他的亲生女儿,他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委屈呢?
可是,白玦在天宫里干的那些事情,实在是让祖神怒不可遏。
对自家女儿冷眼相待也就罢了,竟然还另娶他人,而且还任由天宫中的人肆意凌辱自家女儿。
祖神虽然明白白玦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上古,但他的内心深处依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
这种感觉就如同自己家的白菜,被一头猪给拱了,不,准确地说,是自家的白菜主动去追逐那头猪。
一想到这里,祖神就觉得心如刀绞。
他那没出息的女儿,明明受到了如此深的伤害,却在最后还要卑微地来到乾坤台,跪地五百年,只为了替那个冷酷无情的夫君求情。
难道她就不能稍微体谅一下他这个孤苦伶仃的老头子吗?
那段日子,对于祖神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他不仅要日夜不停地修复白玦的神魂,还要忍受着自家女儿的唠叨。
看着早已为上古准备好的婚书,祖神透过法术看了眼乾坤台上跪着的白玦时,并没有着急将婚书给出去。
想要求娶自己的女儿,可以啊,他不反对。但白玦总要拿出一些诚意来吧。
就让白玦在乾坤台先好好跪上一段时间吧。
当年自家女儿可是为了他跪了整整五百年,天寒地冻,膝盖都伤了,那时可把他这个老父亲看得心疼不已。
他要让白玦体会一下自己女儿当时的不容易,不过现在也不是冬天,那就让天气变得炎热好了,祖神施展法术,天上的太阳照射出强烈的光芒,周围的温度瞬间变得炎热无比。
上古皱了皱眉,疑惑地说道:
“怎么回事?这还没到酷暑,怎么乾坤台这里突然变得那么热了?”
白玦也面露疑惑,按理说,天气变化不会这么快,而且乾坤台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知又过了多久,天气变得更热了,上古有些受不了,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中暑。就连身为火神的白玦,也开始有点受不了这炎热的天气了。
“上古,要不你先回去吧,这里太热了。”
白玦担心上古受不了乾坤台的炎热,上古的脸因为热而变得通红。她用手随意拂去额上的汗珠,说道:
“我不回去。若连这点热都受不了,我还做什么主神?我和你一起在这等着,直到祖神赐下婚书为止。”
上古嘴上这么说着,可她已经开始觉得脑袋里昏昏沉沉,身子也变得摇摇欲坠。
“上古,你快回去吧,这样下去你会中暑的。”
上古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栽倒在地,白玦连忙伸手扶住她。
上古揉了揉额头,缓了缓,眼见乾坤台上还迟迟没有动静,她也不顾炎热带来的不适,直接跪了下来。
“上古,你怎么也跪下了?我求祖神就行了,你别再跪下来了,你的腿会受不了的。”
白玦急切地说道,上古心中已经猜出天气突然变得炎热是自家老父在刁难白玦,她不顾白玦的劝阻,跪下来后,向乾坤台狠狠地磕了个响头:
“祖神在上,请受小女一拜。小女与白玦神尊相互爱慕,彼此相爱,请祖神赐下婚书,成全我与白玦之情。”
乾坤台上依旧没有动静,可天气却变得凉快起来了。
白玦似乎明白过来,难不成刚刚突然变得炎热的天气是祖神对自己的考验?
“请祖神成全我与白玦之情。”
上古再次磕了几个头,额头都磕破了,鲜血滴落在地上。她就不信,祖神不心疼她这个亲闺女。
透过法术看着外头的祖神,在这一刻差点没被气活。
自己这女儿也太没出息了吧,白玦这小子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这么上赶着把自己嫁出去?
祖神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他真的很想降几道天雷,将白玦狠狠劈上一顿。
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可自己这棉袄怎么就漏风呢?
不就是让白玦跪上一会儿吗?自家女儿当初自己跪了五百年,怎么让白玦跪一会儿,她就开始心疼了呢?
“上古,别磕了!”
祖神看着眼前额头鲜血淋漓的上古,心中既心疼又无奈。
他实在看不下去自己这个没出息的女儿如此卑微地磕头,于是挥手施法,将婚书送了出去。
乾坤台上突然有了动静,上古缓缓抬起头,只见一束光闪过,婚书如流星般划过天际,稳稳地落在了白玦的手中。
就在这时,上空传来了祖神的声音。祖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一些,毕竟在上古面前,他还是希望能给女儿留下一个好印象。
“白玦,婚书本尊已经给你了。上古是本尊唯一的女儿,她生性善良,天真无邪,还望你日后能好好待她。若是让本尊得知你对上古有半点不好,本尊绝对不会轻易饶恕你!”
白玦双手捧着婚书,一脸郑重地说道:
“是,祖神放心。白玦此生定会拼尽一切保护上古,绝不会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上古乃是白玦此生挚爱,从今往后,白玦的余生只为上古而活。”
白玦小心翼翼地将上古扶起身来,祖神的目光也随之落在了上古身上。
他凝视着上古,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毕竟,这可是他第一次与自己的女儿交流,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祖神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问道:
“上古,你是心甘情愿和白玦在一起的吗?”
这句话一出口,上古的脸上立刻浮现出疑惑的神情。
她瞪大眼睛,仿佛在问: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
上古心里很清楚,自己对白玦的感情是真挚而深厚的,她当然是心甘情愿和他在一起的。
否则,她又何必为了他在乾坤台长跪五百年呢?又何必陪着他在这里忍受酷热只为一纸婚书。
“父神,我肯定是心甘情愿和白玦在一起的啊!要不然,我干嘛要陪他在这里受热,干嘛要为了他在乾坤台长跪五百年呢?难不成,您觉得我是被逼迫的吗?该不会是岁数大了,您的脑子不好使了?”
上古的最后一句话让祖神气不打一处来,不过,祖神毕竟是祖神,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生气,毕竟上古还是个孩子,而且她聪明可爱,变成现在这样肯定是受了别人的影响。
“婚书已经赐下了,你们赶紧回去准备大婚吧,好好过日子,白玦,管好上古,别让她再来本尊这晃悠了。”
祖神一脸不耐烦地说道,这两个祖宗还是赶紧离开吧,他只想一个人清清静静地待着。
“我亲爹刚刚是嫌弃我吗?”
上古看向白玦,语气中带着些许委屈和不满,祖神心中一紧,不是,他对自家女儿可没有嫌弃的意思啊?
然而,上古显然并不买账,她继续说道:
“你可真是我亲爹啊!我替你历那该死的混沌之劫,爱不得恨别离啥都经历过了,你老拿你亲闺女祸祸,到后来还嫌弃我。等我把你生而不养、为老不尊的事流传三界,看你这祖神的面子往哪搁!”
说完,上古气呼呼地转身就走,祖神目瞪口呆,白玦见状急忙追了上去:
“上古,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