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启又梦见了祖神。
祖神手里拿着的正是被修复好的浮云镜,为了修复这个浮云镜,祖神可花费了大功夫,所以当元启看到祖神时,竟是发现祖神比上一次变得憔悴了。
“爷爷为了修复这个浮云镜花了不少功夫吧,孙儿看爷爷比上次憔悴多了。”
“可不是嘛,为了修复这个浮云镜,我好多天没休息了,你也是的,自个儿的女儿不管好,捅出这么大个篓子,到头来搞出那么大个烂摊子给我,你和你母亲当成一个德行。”
祖神骂骂咧咧的把浮云镜给元启,随后没好气的说。
“浮云镜可别再搞坏了,要再像这一次一样,你们就自生自灭,我就不管你们了。”
“爷爷,孙儿知错,孙儿保证,下次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祖神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总归是自己的孙子,宠是得宠的,他再次叮嘱元启道:
“阿启,过去你也改变不少,这个时空的你已经出生了,后面的事情你管不了多少了,带着长卿尽快回去吧,要再改变一切的话,时间法则就真的违背了,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你可以试图改变一些事实,但是你不能试图改变过去每个人的结局,趁早回去吧。”
祖神的声音在元启耳边回荡,越来越轻,仿佛被风吹散一般,渐渐飘远。
元启缓缓睁开双眼,意识逐渐从沉睡中苏醒过来。
他定睛一看,发现自己正躺在榻上,周围一片静谧。
元启有些恍惚,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梦境之中。
他抬起手,凝视着自己的手掌,只见那原本破损的浮云镜竟然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手中,仿佛从未受到过任何损伤。
元启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浮云镜的修复无疑让他感到十分惊讶。
他转头看向窗外,一轮圆月高悬天际,洒下银白的光辉,夜风轻轻吹拂着窗户,带来一丝凉爽。
元启不禁想,现在是不是应该带着长卿回去呢?毕竟他们已经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也该回去了。
然而,一想到要这样不辞而别,元启又觉得有些不妥。
他与这个时间段的天启他们相处了这么久,彼此之间也有了一定的感情,如果就这样不告而别,会不会显得太不礼貌了呢?
元启在床上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眠。
最后,他索性坐起身来,穿上衣服,轻轻推开房门,踱步而出。
夜晚的庭院静谧而安宁,月光如水般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元启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间,他来到了小元启居住的屋子前。
透过窗户,元启看到屋内的摇篮里,小元启正安静地睡着,小小的脸蛋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可爱。
元启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微笑,他静静地站在窗外,看着小元启的睡颜,心中充满了温暖。
就在元启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间,他瞥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出现在小元启的摇篮边。
元启心头一紧,立刻警觉起来。
“是谁?”
他低声喝问,同时迅速施展瞬移术,瞬间出现在屋内。
然而,当他看清那个身穿黑袍的男子时,却不由得愣住了。
“白玦神尊,你大晚上不睡觉,跑来这里做什么?”
“你小点声!”
白玦有些恼怒地瞪了元启一眼,他可是偷偷跑来的,本以为不会被人发现,没想到还是被元启给抓了个正着,他没好气地说道:
“本尊来看自己的孩子,难道还不行了不成?”
元启见状,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可是,你不是已经和后池上神断绝关系了吗?这个孩子……”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白玦粗暴地打断了。
白玦看着摇篮里那个熟睡的婴儿,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缓缓说道:
“本尊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后池上神断绝关系。”
元启听了,不禁一愣,他看着白玦,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然而,白玦的表情却始终如一地平静,让人难以捉摸。
白玦顿了顿,继续说道:
“娶景昭,辱后池,这都并非我的本意。你来自于未来,应当知道不久之后的混沌之劫。我这么做,只是想让她恨我……”
“你只是想让她恨你,然后你好替她去赴死,对不对?”
“我说过,我知道你的所有计划。”
元启突然插话道,心中泛起一丝苦涩。
“你未来准备如何安置这个孩子?”
“孩子由天启带着,跟着我的话,不方便。”
白玦的话语中没有丝毫的感情波动,元启听了之后,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捏了一把,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自嘲地笑了笑,心想:
原来在父神的心里,自己就是这样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啊。
“所以你是要丢下他了,对吗?但未来他可一直盼着自己的父神回来,可未来他的父神好不容易回来了,他却殒了命。”
元启的声音有些哽咽,白玦听到这里,身体微微一震,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元启见状,心中的失落愈发强烈,他转过身去,准备离开这个让他伤心的地方。
然而,就在他迈出脚步的瞬间,白玦突然叫住了他:
“阿启。”
元启的身体猛地一颤,他停下脚步,缓缓地回过头,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白玦,声音颤抖着问道:
“你叫我什么?”
白玦看着元启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心中不知道为什么一阵酸楚,他深吸一口气,说道:
“我从始至终就没有想过要丢下你,现在的我还不知道以后的事,但我想告诉你,尽管后面我缺席了你的童年,你的成长,但我从始至终就没有想过要丢下你,还有丢下你的母神。”
元启听了白玦的话,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吧嗒一声,一滴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滑落。
“我这么说,只是为了保护你,你跟着我会受尽危险,我知道你解决芜浣是为了什么?可如果你没有介入,后面才发现芜浣坠魔,你跟着我,暴露身份,我岂不是我把你往火坑里推吗?”
“我或许不是一个好的父神,可是阿启,你要知道,我不仅是一个父亲,我还是神界的真神,我要保护着这个世间,保护着苍生,我不能因为小义而舍弃了大义,不能因为情爱和放弃自己的使命,这不仅仅是为了保护你和你的母神,也是我身而为神的使命。”
“你的母神因为苍生陨落过一次了,可这个世间不仅仅只有你母神一位神明,我也总要为这世间做些什么,不能什么东西都要你母亲一个人扛,或许你恨我,你也会怨我,但我不后悔,为爱人而死,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情。”
“阿启,我不求你的原谅,我也是第一次当父神,我一直不懂表达自己的情感,若不是遇到你的母神,我这辈子都是那个冷冰冰的大冰块,我看着你母神死在我面前一次,失去爱人的滋味痛彻心扉,你有了女儿,我想你也是明白失去爱人的滋味吧。”
白玦的声音低沉而又充满了感慨,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他内心深处的痛苦和无奈。
“我相信你如果是我的话,也会做出和我同样的选择。”
白玦继续说道,元启默默地看着白玦,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对父神的怨恨和不满,其实都是因为他不了解父神的内心世界。
父神虽然表面上冷漠,但他的内心深处却有着无尽的柔情和痛苦。
白玦的话让元启心中的百感交集,童年的遗憾、痛苦和怨恨,在此刻通通都烟消云散。
他终于明白,父神并不是不爱他,只是不懂得如何表达这份爱。
而他自己,也在这一刻释怀了。
或许,他早该放下了。
他小时候一直以为父神不爱自己,尽管后来父神带他去凡间玩了一天,他也放下了对父神的偏见。
然而,那份缺失的父爱,却依旧在他的心里留下了一个难以跨越的坎。
长大后的他,曾无数次试图跨越那道横亘在他心头的坎儿,但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
在他的记忆深处,白玦的形象始终是沉默寡言、冷若冰霜的。
然而,只有在上古面前,白玦才会展现出那难得一见的笑容。
对于自己,白玦或许因为内心的亏欠,对他几乎是有求必应、百依百顺。
但父子之间的交流却少之又少,他们一同回到神界的时光也屈指可数。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他和白玦之间,才会如此缺乏沟通吧。
“父神,我并不怨恨您。”
元启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带着一丝淡淡的哀伤。
“是阿启从始至终都未能真正理解您的苦衷。在阿启的心中,您是一位无比伟大的父亲,更是三界之中当之无愧的英雄。”
白玦静静地聆听着元启的话语,心中原本的忐忑渐渐被一股暖流所取代。
他未曾料到,自己未来的儿子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他凝视着元启,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然后轻轻地拍了拍元启的肩膀,缓缓说道:
“阿启,父母之爱子,则为计而深远,无论如何你要记住,父神和母神永远不会抛下你,将来无论听到了什么声音,或者流言蜚语,你通通都不要往心里去,没有哪个父母会抛弃自己的孩子,阿启,明白吗?”
“明白了,父神。”
元启点点头,他擦干眼角的泪,说道:
“父神,你放心,你的计划我不会告诉母神,也不会影响你的计划,我会带着长卿返回我的那个时空,带着这个未来的秘密离开。”
“阿启,谢谢。”
翌日清晨,元启留下了一封信,便带着长卿通过浮云镜回到了原本的时间段。
父女二人掉落在梧桐岛的梧桐祖树下,长卿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四处张望。
“父神,我们回到我们原来的时间点了吗?”
“大概吧。”
元启也不敢肯定,就在这时,元启看到了从凤皇殿出来的凤隐。
“阿隐,你出关了。”
“阿启???”
凤隐看向元启,眼眶瞬间红了,要知道,元启和长卿因为浮云镜回到了过去,在这个时间中,已经失踪好多天了。
“母神。”
长卿也朝着凤隐挥了挥手,凤隐飞奔而上直接抱住了元启,长卿满脸问号,所以,她是个意外呗。
“阿启, 你和你和长卿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出关后找了你们好久好久?”
“阿隐,一点意外让我和长卿穿越回了过去,穿越回了父神母神还是清穆后池的时间段,我们先进屋,我慢慢讲给你听。”
元启省略了长卿弄坏浮云镜的这一件事,要被凤隐知道了,长卿指定要挨打,他这个做父亲的,还是宠女儿的。
给凤隐讲述了回到过去的一切,凤隐觉得稀奇,同时也觉得可惜。
“要是我也遇到那个意外就好了,可惜了我没有和你们穿越回过去, 因为我还挺想看看小时候的你的。”
“小时候的我,阿隐你不是看过吗?”
凤隐这才想起来元启曾经失忆变回小孩时候的模样,她捂嘴一笑,说道:
“你不说我都忘了,不过那时候的你比现在可爱多了,可是变得和真正的始终不一样,我还想看看襁褓中的你呢。”
凤隐俏皮的眨了眨眼,元启挑了挑眉。
“所以,阿隐是嫌为夫现在不够可爱了。”
“不是,没有,我刚刚开玩笑的。”
还没等凤隐说完,便被元启拦腰抱起,凤隐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女儿还在这儿呢。”
只见元启一挥手,刚刚还看着父母恩爱一脸懵逼长卿就这样子消失在了原地。
“你把我们的女儿送去哪了?”
“送去和他爷爷奶奶培养感情了,这少儿不宜的场面,你也不想让我们的女儿看到吧?走吧,我们去给小长卿造个弟弟妹妹。”
神界,朝圣殿内,上古和白玦正沉浸在甜蜜的氛围中,彼此之间的互动宛如蜜里调油一般。
然而,就在这温馨的时刻,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白玦有些诧异,他缓缓地推开殿门,一眼便望见了站在门外的那个身影。
“长卿,你回来了?”
白玦赶忙迎上前去,关切地问道。
“你母神还说你和你父神失踪很久了,你父神呢?没和你一起来吗?”
长卿听到爷爷的询问,心中的委屈瞬间涌上心头:
“爷爷,父神母神又抛弃我了,呜呜呜呜呜呜……”
白玦见状,心中顿时明白了七八分。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哭笑不得地安慰道:
“你父神母神又顾着恩爱去了,是吧?”
长卿抽泣着点了点头,白玦连忙将她拉进殿内,温柔地说道:
“进来吧,进来吧,等到时候他们来了,爷爷一定好好教训他们。上古,长卿来了,你先看着她,我去给她做点点心。”
上古看着长卿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也不禁心生怜爱,她微笑着应道:
“好,去吧,瞧你一副不值钱的样子,见到孙女连媳妇都忘了。”
“怎会忘了娘子呢,顺便给你做些梨花糕吃,你啊,都快成醋坛子了。”
望着白玦离开的背影,上古轻声呢喃道:
“这样岁月静好的生活,挺好。”
上古声音里满是满足与珍惜,她抬头望向窗外的天空,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她知道,这样的日子来之不易,是经历了无数的风雨和磨难之后才换来的宁静与祥和。(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