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节 量子幽灵

 郭文韬的白大褂口袋里揣着三支「锁麟囊」，纳米机器人隔着玻璃管在掌心发烫。他盯着电梯镜面里与自己并肩而立的蒲熠星，对方黑色高领毛衣外挂着实验室门禁卡，卡面烫金的「P-000」编号在顶灯下泛着冷光。

 "你确定要重启观测实验？"金属轿厢急速下坠时，蒲熠星忽然开口。镜面映出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无意识摩挲锁骨处的疤痕，那是三个月前粒子对撞机事故留下的灼痕。

 "第七层收容的时空裂缝正在扩张。"郭文韬按下B7层按钮，指纹解锁器泛起的蓝光将他瞳孔映得如同深海，"上周监控显示裂缝里出现了..."他顿了顿，电梯顶灯突然剧烈闪烁，"我们的残影。"

 轿厢在尖锐警报声中骤停。全息投影的楼层显示屏跳出乱码，通风口溢出浓稠的暗红色雾气。蒲熠星迅速抽出战术腰带上的激光笔，冷白光束穿透雾气照出无数悬浮的硅基碎片——那些本该封存在铅盒里的莫比乌斯粒子，此刻正在空中组成无数个首尾相衔的∞符号。

 "镜面世界泄露了。"郭文韬突然抓住蒲熠星手腕，将「锁麟囊」注射器扎进他静脉。纳米机器人涌入血管的刹那，蒲熠星看见电梯镜面浮现出惊心动魄的画面：浑身是血的自己正抱着郭文韬跪在废墟里，而他们身后是吞噬整个城市的时空漩涡。

第二节 逆时信标

 实验室的量子钟显示21:47，蒲熠星却闻到血腥气。他握着还在发烫的粒子枪，看郭文韬用手术刀划开实验台下的暗格。三小时前被他们亲手关闭的对撞机，此刻正在地下深处发出轰鸣。

 "这是第几次循环了？"郭文韬扯开染血的衬衫下摆，露出腰间渗血的绷带。他身后悬浮着十二块全息屏，每块屏幕都显示着不同时间线的监控录像：有时是蒲熠星在B2层档案室被硅基生物贯穿心脏，有时是他在通风管道里找到郭文韬冰凉的尸体。

 蒲熠星摸向战术背心的夹层，掏出个刻着蛇纹的青铜匣。打开瞬间，量子计算机突然发出刺耳蜂鸣，全息屏上的时间代码开始倒流——这是他们在第四次循环时从初代所长遗体手中找到的「逆时信标」。

 "第27次。"他扯下纳米纤维手套，露出虎口处开始晶化的皮肤。莫比乌斯粒子正在侵蚀他的身体，每次循环都会加剧这种异变，"这次必须毁掉核心反应堆。"

 郭文韬突然按住他装填能源匣的手。实验室顶灯在此时全部炸裂，应急红光中，蒲熠星看见对方白大褂口袋里的怀表链泛着奇异银光——那是本该在第六次循环时坠入反应堆熔毁的衔尾蛇怀表。

 "你瞒着我保留了时停装置。"蒲熠星的声音比粒子枪的金属外壳还冷。记忆突然闪回第19次循环：郭文韬在时空裂缝前松开他的手，怀表链缠在染血的手指间，"你说过不会再独自..."

 爆炸气浪掀翻实验台的瞬间，郭文韬扑过来将他压进防爆舱。灼热气流擦着后颈掠过时，蒲熠星听见贴在耳边的呢喃："要恨就恨吧，总比看着你彻底晶化要好。"

第三节 观测者悖论

 通风管道里的血腥味浓得令人作呕。郭文韬握着还剩两发子弹的粒子枪，看蒲熠星用匕首挑开通风口格栅。他们正在B5层生化区穿行，培养舱里漂浮的克隆体让郭文韬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些苍白的面孔，全是他和蒲熠星的复刻品。

 "第七代观测者。"蒲熠星刀尖挑起克隆体颈后的电子标签，荧蓝编号在黑暗里幽幽发亮，"看来我们不是第一批被困在循环里的实验品。"

 郭文韬突然拽着他滚进相邻舱室。追捕者的激光束擦着发梢掠过，在钛合金墙面烧出焦痕。他后背紧贴着蒲熠星温热的胸膛，能清晰感受到对方心脏不正常的震颤频率——晶化已经蔓延到心包位置。

 "听着，"他在枪声中抬高声音，"如果这次还是失败，你就启动衔尾蛇..."话音未落，追捕者的声纹识别系统突然发出警报："检测到P-000与T-001生命体征重合，启动湮灭程序！"

 蒲熠星在此时笑了。郭文韬熟悉这个笑容，就像第13次循环时他们被困在冷却液管道里，这人也这样笑着割断自己的安全绳。此刻他手中匕首突然调转方向，狠狠刺入自己心口。

 "你疯了？！"郭文韬目眦欲裂地扑过去，却看到匕首尖端挑出团跳动的银色光球——那是他们上周刚从时空裂缝回收的「双生观测者」核心。

 追捕者的红点瞄准器在两人眉心游移，蒲熠星却握着光球按向自己晶化的左眼："记得《量子自杀悖论》吗？"他染血的手指扣住郭文韬颤抖的掌心，"如果每个选择都分裂出平行世界..."

 核心被捏碎的瞬间，郭文韬看见二十二面全息屏同时在虚空展开。每个屏幕都是不同时间线的他们：有时是穿白大褂的自己在给蒲熠星做晶化切除手术，有时是蒲熠星抱着他的尸体走进反应堆。而此刻所有画面都在坍缩，最终汇聚成他们交握的双手间那团璀璨的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