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行行好,我不讹人,不要钱治伤,赏点吃的吧!”
“今日未带。”
阿月又饿又气差点晕过去——她只是表面做出退步,若是给一笔银子自是最好。
这京城中多的是纨绔子弟撞到人后飞驰而过,阿月不敢直接要银子。
公子哥低头看这个小乞丐,她跪在污水里,仰头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因为面颊过于消瘦,显得眼睛大得吓人。
阿月此时连忙改口:“公子,给几个铜板也行!”
“下次吧。”公子哥不动声色地蹙眉,继而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马蹄溅起的脏水泼了阿月一脸。阿月忽然失去所有力气,她就躺在街道中央一动不动。
她以为公子哥既然下马,必然是愿意随便打发打发她的……竟是一毛不拔。
半柱香之前,瓢泼大雨劈头盖脸地打下来。行人都抱头乱窜,阿月胃里的灼烧感并没有因冰冷的雨水而减轻。
她决定趁着这行人躲雨混乱之际,去檐下顺点东西。下一刻街道尽头一匹马飞奔而来,阿月呆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公子哥及时拉住缰绳,立马腾空而起……于是出现了阿月乞讨一幕。
雨越下越小,但街上几乎没有人了。阿月宽慰自己毕竟没有撞到,不给银子是正常的。
叶衔青回府脱下湿透外衫,管家刘叔立刻上前接过来,并心疼地问:“殿下,远山不是和你一同出门的吗?他没有照顾好你真是该罚!”
叶衔青挥手示意他退下,准备解里衣沐浴。
“等等,刘叔,你派人给迎宾街的乞丐施粥。”
刘叔停顿,拱手应道:“是,明日一早我就安排人去。”
“就今晚。”叶衔青叹息,阖眼纠正,接着补充道:“不必怪远山,是我让远山拿着我的荷包置办点东西。”
“殿下真是和娘娘一样心软。”刘叔说完就急忙去安排。
刘叔说错了,叶衔青并不心善。他把善待子民当作是一种统治者、管理者的恩泽与责任,自上而下的睥睨。
昔日他和母亲路过迎宾街,母亲恨不得一路撒钱,连帕子哭湿了好几块。她哭哭啼啼地说:“呜呜……逸尘……他们太苦了!”
叶衔青掀开轿子的帘子,吩咐散干粮,回话:“母亲,你这样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救得了一人,救不了世人……杯水车薪罢了。”
母亲气得发抖,大骂他父亲一样冷漠,眼泪流得更凶了。
被温水包裹着,叶衔青陷入回忆的漩涡。
直至水变得更冰凉,他才抽离出来。
想着母亲泉下有知,知他今日撞到乞丐一走了之,一定又会大骂……叶衔青漏出了今天第一个微笑。
另一边是被冰冷的雨水裹挟的阿月。
下一个……下一个就是她了!阿月望眼欲穿,心里美滋滋地想今日真是顶顶的好运气——迎宾街口施粥小摊子离她如此之近,所以她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排到了第二个。
热乎乎的粥温暖了阿月的双手,顺着食道温暖了胃。阿月已经忘记马蹄逃生这件事了。
“这粥真稠厚,不知是哪位恩人施予?”一位乞丐向一旁站着的刘叔打探。
“这是七殿下宅心仁厚,为求京城今夜乞儿俱欢颜的恩赐阿!”刘叔不放心特意过来监工,毕竟这是叶衔青第一次大发善心,又如此紧迫,刘叔不敢怠慢。
“七殿下真是个好人啊!”
“他娘也是个极好的女子啊……”
“哎,真是龙生龙凤生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