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礼义宗》有云:寒气之逆极,故谓大寒。大寒是一年中最冷的时节,也是白子画的生辰。
这天傍晚,白子画端着一碗桃花羹,和往日一样坐在花千骨床前开启了对小骨的碎碎念日常。
“小骨,还记得吗?从前你的每个生辰,你都会做一桌菜,我们一起吃饭…”
脑海中回忆翻涌,过去在绝情殿和小骨一起生活的记忆一篇篇浮现。
他手把手教她弹琴,一曲弹完她只顾心中激动紧张,弹琴什么的却一点也没记。
她喜欢做菜给他吃,可是却不小心损坏了他从极北苦寒之地移植而来的千年冰莲,惹得他非常生气,罚她倒立看书。
他悄悄支持她偷流光琴救人,在她被摩严责骂时维护她。
他屡次在她遇到危险时及时赶到,挡在她身前保护她不受伤害。
她陪他伴他许多年,为了救他偷神器,宁受天下人的责骂和流言蜚语,承受17颗销魂钉,81剑断念剑的刑罚,她还被泼了绝情池水,容貌尽毁伤痕累累的被赶到蛮荒…
想到此处白子画喉头一片腥甜。
但一想到自己是来陪小骨说话的,血又被生生咽下。白子画收拾心情,对花千骨回忆起了自己生辰的“由来”。
……………
“师父,一直以来都是你陪小骨过生日,师父的生辰是哪一天呢?小骨也好想陪师父过生日啊,到了那天一定要给师父做好多好多菜。”
“师父活了太久太久,早就不记得自己的生辰了。”
“真的吗?是不是师父不想告诉我编的谎话?”花千骨狐疑的问,真的会有人不记得自己的生辰吗?
但花千骨转念一想,是师父啊,师父又不是寻常人,不能一概而论的,何况师父从不骗人的。
“好吧,师父从不骗人,小骨相信师父。”
“可是,小骨还是想陪师父过生日…”花千骨抱着白子画的手臂摇啊摇,白子画无奈的看着她。
突然,花千骨灵机一动 “有啦!师父不论季节,身上永远散发着一股寒气,冷冰冰的。大寒是一年中最冷的一天,师父不如就把大寒作为自己的生辰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抱着白子画的手臂继续摇啊摇…
向花千骨讲述回忆着自己生辰的由来,白子画嘴角浮出笑意。
“有没有生辰对我来说虽然不重要,但如果你开心,怎么样都可以。”
“小骨,今天就是大寒了,你还记得你说过要陪师父过生日吗?小骨,睡了这么久了,真的不想陪陪师父吗?师父也练出了一手好厨艺,你想不想吃师父做的桃花羹…”
白子画絮絮说着,不知不觉眼泪又湿了眼眶。望着花千骨苍白的小脸,突然发现一滴泪从她眼角缓缓滑落。
顿时,心中一股狂喜涌出,白子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揉了揉眼睛,终于确认一直以来沉睡的小骨终于有了活着的反应。紧握花千骨的手,喜极而泣。
“小骨,你听到师父说话了对不对,小骨,你是不是醒了,睁开眼睛看看师父好不好。”
花千骨手指微动,却没有睁开眼睛。
白子画敏锐的留意到花千骨的动作,继续碎碎念攻势。
“小骨,师父知道错了,对不起,原谅师父好不好,以后你想要什么,师父都给你。”
白子画继续握着花千骨的手絮絮的说着,花千骨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害怕自己再不睁眼就要被念叨到晚上了,正打算睁开眼睛用最冷酷的表情和眼神看白子画一眼。
突然握着的手乍然松开,近在耳畔的碎碎念也消失无影。
终于世界安静了,花千骨刚刚松一口气,打算继续沉睡。
他又回来了——捧着一碗温热的桃花羹。
“小骨终于醒过来了,那么久没有吃饭,一定饿了吧,尝尝师父做的桃花羹好不好?”
花千骨忍无可忍的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白子画端着桃花羹,紧张兮兮的看着她。
一手推开白子画,桃花羹从白子画手中掉落,青玉盏碎了一地。
“如果可以,我宁愿我永远不要醒来。”
花千骨指着地上的青玉盏碎片。“你看到了,碎了就是碎了,即使修补也回不去从前了。”
白子画不语,只是蹲下收拾好了地上的羹汤,一片片拾起青玉盏碎片。
倒也不再继续问她吃饭,静静的坐在床旁陪着她。
花千骨背对他,继续沉睡。
见花千骨睡着了,白子画悄悄抬手为她灌输法力以维系生命。
窗外,夜色寒凉如水。